梁义侧过身,盯着舒倾的后颈线条发怔。
早就分不出是因为神志不清被酒精驱使,还是被心底莫名的欲望蛊惑。
梁小雏儿动了暗戳戳的小心思。先是把空调的温度调到最低,又关了显示灯,随后跟做坏事儿似的把遥控器藏到床头柜底下。
动作轻轻悄悄,一时竟觉得有些刺激。
他平躺着特别虔诚的数着时间,越数越精神,直到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冻起鸡皮疙瘩。
床另一侧忽然有了动静,他赶紧闭眼,装作已入深眠的样子。
舒倾被冻醒了,只是恍惚醒了那么一下,醒来也不过是为了使劲儿拉扯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都没留在外面。
……梁义整个人瞬间就暴露在冷空气里了。
得了,计划落空,十分怅然。
是很冷,可抢被子又舍不得,他往前挪蹭了一丁点儿,小心翼翼地拉扯起一个小角搭在肚子上,生怕吵醒他。
平日里也惯能凶人的,如今却可怜到这种地步。
舒倾越睡越冷,被子有个地方往里呼呼钻冷风,他摸了摸被冷风浸淫不知道多久的后腰,冰凉。
这梁小雏儿是怎么睡觉的,好端端的被子怎么就能叫他整出这么大的空隙来?他刚想破口大骂,忽然察觉到被压在身子底下的一大团被子。
舒倾坐起身,看着侧身缩着的人有些内疚,看着他肚子上的一小角被子又觉得好笑。
“怎么不知道拽被子……”舒倾小声嘟囔。蹑手蹑脚把被子给他盖上,手指不经意触碰到皮肤,冰渣儿凉。
他搓着胳膊,拧着脑袋来回看了半天也没看见空调遥控器,想这空调八成是坏了,一时困顿,也懒得去其他地方找,干脆又这么躺下了,不自觉的朝着旁边的热度贴近了些。
没过多久,两个人的睡梦中忽然传来几声咳嗽。
梁义醒了,他睁开眼睛先是暗自责怪自己竟然睡过去了,随后觉出盖着的被子,顿时从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那时候如果是醒着的,多半会一个忍不得把他揽进怀里。
“舒倾?”他小声唤。
没人应声。
梁小雏儿一动一停地朝他挪动身子,磨蹭了好半天,终于离得很近了。他带着些试探性地伸出手碰了下上臂,仍是没回应。
于是碰了上臂的手得寸进尺,急不可耐地环抱过去,环的严实。
“嗯?”舒倾迷迷糊糊,颇感疑惑。
梁义心里咯噔一声,选择装死。
要是问起来,就小人一些,把这乱七八糟的心思和动作,都归咎到酒精混乱神志这等事情上。也不算忒小人吧,毕竟刚才亲他……也得着回应了。
这么想着,心里猛地牵颤,缓缓埋首到肩颈侧。
晨曦拉开帷幕,唤太阳从遥远的地平线升起,剖覆天光。跨越山川湖泊一路远行,俯瞰大地,怜视众生。透过没拉窗帘的窗户照进屋子,照到床上。
梁小雏儿混着多年把控的生物钟醒了,现在大概是五点多钟。
正儿八经的自律性叫他一整晚都保持同样的姿势没动,相反的倒是另一个人不老实。
舒倾翻了身,面对着梁义。
这个动作倒是极合心思。
真好。
他看着他,看他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听着他,听他呼吸声声平稳安宁。
酒精的力度来了又走,即便是又被人扎进怀里,即便是面前的人熟睡着,他也生不起勇气去像昨天夜里那样偷吻,更没勇气生出别的心思。
只这么看着,就这么看着,一动不动,再没越界。
终于贪恋完了最后一点体温,舒倾醒了。
他动了动了身子,察觉出被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贴合,猛然睁开眼睛。稍微抬头对着似乎尚未转醒的人看,看了好半天方才缓过神来,松了口气。
房间里真是冻得要命,空调恐怕是南北极成精的冰块儿投生来的。
如果不是太冷,俩人怎么会以这种暧昧不堪的姿势睡觉。
舒倾拨开搭在自己腰间的胳膊,慢着动作往后撤,从怀抱里彻底抽离。
“梁义,起床了,”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回过身去,“快七点了,拾掇拾掇赶紧走了,你别晚了上班。”
怀里彻底空了,再继续装睡也没什么意义。
梁义洗脸的时候叹了口气。看他脸上表情波澜无异,果然是昨天夜里酒精上脑,或许……已经什么都忘了。
舒倾在隔着半透明玻璃的另一侧琢磨,看他面色不惊不诧,大概也是昨天夜里醉酒懵了。
不然有几个会做出那种腆着脸找男人亲的事情。
“昨天喝得太多了,到现在脑袋还疼。”舒倾笑笑,话里带着试探,又装作不经意伸出舌尖舔下唇的伤口。
梁义看着他,目光丝毫的偏移也没有,视若无睹,声音很淡:“嗯。”顿了顿又说:“醉得厉害。”
果然是喝多了,舒倾心中暗喜,松了好大一口气。
空床寂寞,两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遇到一起,似乎也情有可原。
这想法真你妈自我。
退房的时候俩人一前一后,前台姑娘大早上百无聊赖,目光也随着两个人走。看着看着腾地红了脸,拉着行李箱那人左后颈侧分明有个浅淡的红印,随着动作能被衬衫衣领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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