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凭记忆摸索着摆好钟云疏的身体,全身多处骨折,位置不摆好的话,以大邺的医疗条件,只能畸形愈合。

能做的都做完,钟云疏仍然没有反应。

沈芩在附近摸索到了一根棍子状的东西,试着敲出声响,每敲三下停三下,如果附近有人也许能听到。

被人听到的机会有多少?

沈芩完全顾不上,只要能救钟云疏,纵使希望渺茫也要坚持。

“梆!梆!梆!”

“有人吗?”

“梆!梆!梆!”

“救命啊!”

“……”

不知道喊了多久,沈芩再用力发声也叫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继续用“棍子”敲打。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充斥着腐败的气味,让沈芩生出自己也快腐烂的错觉。

突然,一阵砂尘落下,她没有察觉,立刻呛咳得死去活来。

好不容易喘匀气息,隐约能感觉到震动。

又要地震了吗?

一瞬间,沈芩的心如坠深渊,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钟大人!”

“沈姑娘!”

有喊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似乎正向这里走来。

沈芩立刻继续敲击:“梆!梆!梆!”

……

夜风沁凉,细雨绵绵,地震后下雨是惯例。

陈虎和赵箭一手撑伞、一手火把,带领逃狱的男人们,绕着疫亭外墙转悠,希望能找到钟云疏和沈芩。

可是走了一圈又一圈,没有半点踪迹。

正在这时,赵箭举着火把突然转身:“谁?谁在那儿?!”

强震后的残垣断壁依然矗然,被浓重的夜色和摇曳的火光,照得仿佛鬼门关一样鬼影幢幢,毓儿抱着藤球的身影被无限拉长,直至融入黑暗。

雨声不大,却滴滴答答地不停。

陈虎哭笑不得地看着毓儿,小鬼一会把耳朵贴这边墙,一会贴那边:“毓儿,不要添乱,赶紧回去!”

毓儿却我行我素,直到他在一处碎墙处停下,用手往下面指了指,见陈虎赵箭没动静,又踩着泥泞的碎石,把他们硬拽过来。

“梆!梆!梆!”

“梆!梆!梆!”

赵箭一嗓子嚎道:“在这里!”

一时间扛着铁镐、大锥和铁犁的,全都呼啦啦围过来。

“大家开始挖!快!”

“雨水会加重地基塌坍,快呀!”

……

雨停了,一缕阳光透过破棉絮般的云朵,镂下道道金光。

“通了!挖通了!”陈虎挥舞着独臂,又蹦又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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