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力培罗瞧着主子的脸色不好,支支吾吾道:“世子去南边押运粮草,一时半刻奴才找不到世子...”

默啜仰起头,看向昏暗的天,空中飘荡的分不清是雪粒,还是灰烬,落在默啜脸上,带着温度。

大军仍驻扎在江岸,黑压压一片像是服丧的故人。

渡江只是一直在等一个时机。

“千里加急军报。”

赶路的人快马加鞭进入玄武门,唯有这一份千里加急,有能力让这偌大的宫禁里有人肆意扬鞭打马。

身手矫健的报信人一路冲向太和宫,骏马的鬃毛在落日的余晖中发着光。报信人拽紧缰绳,骏马扬起前身,嘶鸣一声。报信人翻身下马,那高头骏马却已经气绝而亡。

李顺守在太和宫门前,等这一封军报等了半个时辰,见那报信人在秋末仍是大汗淋漓的模样,道:“这一趟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殿内,娄骧正与穿着常服的萧正则议事。

默啜和璇玑没想错,王寿出逃是娄骧背后指使,为的是断绝北庭人对东方不冻出海口的控制,降祸水东引,抑制北庭人因为冬季粮食短缺而对南齐北境的侵袭。即便王寿战败,仍能断绝北庭人这个冬天从辽东之地获取炭火。北庭人当然会出兵,会连连大捷,但娄骧没有料到,会是大可汗亲征,士气大振,两个月不到,就兵临西京城下。

“启禀皇上,辽东急报。”

李顺将密函递送到娄骧手中,他正与萧正则站在勘舆图前,西起大散关,东至瀛洲,红线以北,浩浩千里疆土,皆是北庭所占。

如何不痛心疾首,宿夜难寐。

娄骧看完密函,心里波涛一时难以平复,将侍人都撵了出去。又将密函递给萧正则,萧正则看完,也是如娄骧那般讳莫的神色。

“所以,是要?”萧正则皱起眉头,一时不解,“陛下,臣料想,他在王廷中仍是一颗暗线。”

萧正则转念一想,道:“北庭人信奉神灵,大战前必要请上师上请神谕,默啜麾下的北庭铁骑仍在等冰冻之日,徒步渡江。若是此时让人密送时疫药方给王寿,将瘟疫带回北庭军中,或许还能让渤海再撑些时日。我们也好....”

娄骧将密函丢进刚刚升起来的炭盆里,燃起刺眼的火焰,如同西京城内那一场天火。与北庭媾和的那一年,他曾长跪于殿前,因此落了病,十分畏寒。

热血男儿,又怎能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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