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侯爷不是被绝顶高手一击毙命的吗,寻常贼寇有如此能耐吗?”鲁昂不解的问道。
“若是寻常贼寇自然不会功力如此深厚。”冯祜顿了顿露出狡黠的笑容,解释道,“若是贼寇与杀死尤侯爷的人并非是一伙的,那就解释的通了。”
“并非一路人?怎么可能?何以见得呢?”鲁昂吃惊的一连提出三个疑问。
此时的众人除了仍在沉思的田伯雄之外,都一脸茫然的等待冯祜作出合理解释。
“他们当然不是一路人,而且是凶手先杀死了永济侯,独自离开之后,粮食才被强盗抢走,随行众人继而被杀死。”冯祜轻摇手指,“所以,永济侯是死于仇杀,粮食被劫,只是一个意外。”
“什么?怎么可能?”鲁昂瞪大眼睛,“仇杀?”
冯祜点头道:“不错,就是仇杀,准确的说是带有刺杀性质的仇杀。”冯祜说罢,不知从何处抽出一张凳子,慢慢坐下,向众人道出推理
“永济侯尤沛,原本是前朝皇帝苏桓时的伯爵,当今陛下起兵时,尤沛奉苏桓之命在镇武关抵挡。尤沛却阵前倒戈,导致梁军溃不成军,大败。后来当今陛下“御极”,因为苏桓的次子苏正策对陛下不敬,且引兵叛逃,尤沛亲自带兵捉拿苏正策。追至潞阳官道,擒拿并处死了苏正策。因讨逆有功,故而晋侯爵,加左屯卫大将军。现如今尤沛在此殒命,并非偶然。”冯祜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而此次灭楚大业,陛下派尤沛为粮草押运官,正好给了凶手机会。凶手深知将粮草运往前线必须经过潞阳官道那个令他主人身首异处的荒芜之地,在此动手最好不过。找到了作案地点,那就得算准作案时间。押运粮草的行程时辰都是快马八百里加急分别向陛下和前线帅帐呈报,而陛下那里都是单独奏报的。所以,凶手必定存在于我军内部。凶手算准尤沛到达潞阳官道的时间,约莫午时三刻后,凶手带着混有迷药的酒水食物接近运粮队,并以熟人关系诱导除尤沛以外的随从酒足饭饱。当然,吃喝完毕之后,他们自然是被药翻了,但却无性命之忧。尤沛看到此景,虽是惊愕万分,但还是本能地拔腿就跑。杀手当然不会煮熟的鸭子飞了,一个飞天步便追上了尤沛,尤沛猝不及防的被杀手一掌击碎天灵盖,带着不解与不甘而去,故而死不瞑目。襄阳王的仇,也算报了。”
“军师啊,我还有几点不明白!”鲁昂双眉紧锁地望着冯祜。
“鲁将军请讲。”
“您如何判断午时三刻左右是作案时间?仵作似乎还没告诉你死者的遇害时间吧。您又如何判断出杀手带了食物并下了迷药呢?杀手和永济侯相识有何依据?为何永济侯没吃带有迷药的酒水食物呢?何以见得杀手是为了给苏正策报仇才杀的永济侯呢?”
“鲁将军的疑问看来不少啊,那我就一一为你答疑解惑。”冯祜将自己的推理徐徐道出。
“午时三刻是阳气最盛的时候,在这大暑天,更是如此。所以到了这个时辰,人们都会感到饥肠辘辘,何况星夜兼程押运粮草的队伍呢?所以这个时候给对方送去食物和酒水,就犹如雪中送炭,而且杀手是个熟人,当然不会引人怀疑。尽管仵作还没告诉我他们的死亡时辰,但我想仵作的验尸情况应该和我没多少出入吧!”
冯祜瞄了一眼正在认真聆听的仵作葛三,葛三回过神儿来,无不敬佩地说道:“正如冯大人所言,这些人确实是在午时三刻左右被杀死的。”
冯祜继续一一分析
“纵观所有死者的面容,除尤沛之外,死的都非常安详,而且现场并没有搏斗的痕迹。试想正常情况下,如果是有人要杀死你的话,你会一动不动任人宰割吗,最起码的挣扎还是要有的,可是这些迹象却不存在于本案。这些现象表明,这些人是在自愿或者熟睡的情况下被杀死的。没有人自愿被杀死午时三刻正值大晌午,天气炎热,人心浮躁,安安静静的在烈日曝晒的官道上睡觉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必定是被下药了。而尤沛面目尽是惊惧不甘之色,显然当时是清醒的。”说着,冯祜掀起了五六具士兵随从的尸体上盖的白布,向众人指了指他们的面容,又走上前指了指尤沛的面容。随从士兵的面容显然是非常平静,无波澜可言,像是在睡梦中的孩子一样,安详而和谐。而尤沛的面容,一脸恐惧,眼神中闪烁着不甘与疑惑。冯祜把白布往下拉,举起尤沛僵硬的左手。尤沛左拳紧握,冯祜掰了半天才掰开。缓缓说:“这是尤沛给我们留下的遗言。”说着从尤沛手中拿出一枚近似虎头的小物件。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青丹搔搔头问道。
“这个是什么我自会告诉你,但是我要先解决掉鲁将军的疑问。”
冯祜收起这枚小东西,继续讲述他的推理
“我从官道上捡到了一些叶子,我根据气味判断,这应该是上好的香茗,却不确定是哪一种,不知孙大人能否替我掌掌眼?!”说罢,冯祜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小纸包,缓缓打开后,一抹暗绿色展露眼前。冯祜将纸包递给孙阜。
“西山白露。”田伯雄瞥了一眼冯祜正欲递给孙阜的纸包脱口而出。
“想不到元帅对茶道也有雅兴啊!”冯祜狡黠的望着田伯雄。
“这要多亏了孙大人的盛情了。”田伯雄说着走向孙阜,把胳膊搭在孙阜的肩膀上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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