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新年不像城里那么冷清,余江的习俗,除了守岁放烟花,还有开财门这么一说。

春节晚会,赵大爷的卖拐笑点十足,随着春晚末尾的倒数报数,陈爸拿着串鞭炮递给陈砚。

“爸,这意思往后就得靠我了?”

陈正刚瞪了他一眼,又拿着鞭炮自个儿打开了大门。

开财门选在凌晨这个点,新年的第一秒钟,打开的就是新年一家子一年的财运,可陈砚上辈子到头来都没开过家里那扇大门。

鞭炮声响起,紧接着他和陈曦拿着烟花到院子里,点上之后,站到一边看着夜空。

大年初一,陈家吃素。

寓意着把一年的苦难都先吃干净,而这一天,陈家是不许出门的。

到年初二,吃完早饭,陈爸和小叔备了些酒菜,带着陈砚几兄妹上了山。

姓陈的一家子,唯独有老人没跟着去。

余江的山水算不上秀丽,接着些云贵的尾巴,山坡时高时低。

在村子背后的一座山坡上,紧挨着林木交接的地段,静静的堆着一个土丘。

土丘前立着石碑,碑上刻着在场所有人的名字。

陈靖六岁,奶奶也走了六年了。生前最宠着自己的老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山坡上,也只有遇上过年和清明才有人来看一眼。

陈砚点上香,在坟前磕了个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前半生,来得还是有些晚了!

祭拜完,家里的气氛因为几个小孩的吵闹,变得欢快起来。

三姑陈晓丽初三一早就带着小表弟一起过来了,找到了玩伴的陈靖领着比他大两岁的表哥,在村子里到处疯跑,下午回家的时候,刚换上的衣服还被鞭炮炸了个孔,被陈正阳好一阵修理。

农村过年不像城里,人亲客往,不论初四初五,家里都热闹,就算到了大年十五年味都散不去。

可下午临吃饭,一家人却找不着陈正阳。

“三姑,你们先吃,我去找找,村子里就这么大,他能跑哪去?”陈砚想起了一件事,陈正阳有个拜把子的兄弟,年关回来找到了陈正阳借钱,钱没借着多少,最后连家也没能回。

为这事,小婶还和小叔吵了一架。

陈砚心里也没底,只能先到老房子瞄一眼。

“叔,我陈砚!”陈砚吆喝了一嗓子。

屋里稍微有了些响动,半晌之后,才稍稍探出个头来。

“陈陈,你回去跟你爸说一声,我有点事,晚点再过来吃。”

“大过年能有什么事,人在家,门也不开着。”陈砚顺着门缝挤了进去,才看见火炉边围着炉子还坐着一个人。

“保山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到这了也不到我家去坐一坐。”

“陈陈,来了啊!”林宝山抬起头,尴尬的笑了笑,一脸苍悴。

“走,上我家里吃饭去,陪我阿公喝两杯。”陈砚作势就要去拉人。

陈正阳连忙把陈砚拦住,“你保山叔找我有事,你先过去,我们等会就来。”

“这大过年能有什么事?”陈砚完全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

“好了,坐下!”陈正阳瞪了眼陈砚,回头把门关上,才对林宝山道:“宝山,这小子不是外人,满脑子鬼主意,你那事找我也没多大用,不妨跟陈陈说下,没准他能帮上忙。”

“五万多呢,他一学生能帮上什么忙?”林宝山脸上有些不高兴。这年头,数遍余江这一圈,能拿出一万块闲钱的人家都不多,更遑论一个还在读书的高中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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