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殊鹤眼见着是没办法睡下去了,只能起身拆了松散的发鬓,一瞬间长发便泼墨般滚了一身。

她面容照在柔光里,细腻苍白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瓷器,没有一点瑕疵。

低垂的眉眼仍是冷的,但却又有几分初醒的慵懒妩媚。

“有事直说。”

顾岭忽的有了一种微妙感觉,自从出事后,小姐身上好像就有了些不同。

若让他一条条列出究竟有何不同,却又不太好说。

他生出了疑心,便不由得上前了两步,目光扫过顾殊鹤的面容身形手脚每一个细节。

这时他面上仍是笑盈盈的,没露出丝毫怀疑,“顾潇苓并未回京,反而在城中的素月楼花了百两黄金包下月芳苑。小姐,说起这素月楼,我记得您最爱吃崔厨子做的松鼠桂鱼。”

顾殊鹤挽起长发,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

顾岭一眼望去,便窥见衣领中隐隐露出的那抹肌肤上有一片花瓣般的浅淡绯色胎记。

他眉心微皱,难道真是他多心了?

顾殊鹤起身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素月楼一桌席少说要三两金,我都没去过几次。什么时候喜欢松鼠桂鱼了,我都不知道,你就知道了?”

顾岭讪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是我记错了。”

顾殊鹤心中有些惊慌,她觉得顾岭这是在试探她。

她仔细思索起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露了马脚,难道是因为她跟顾潇苓打架实在菜的不符合原身水平才会被怀疑?

你们反派阵营都这么严格的吗?

这叫什么,作为一个反派大佬,菜就是原罪?

她心中惊慌,面上却仍是一派端肃。

“你跑来总不会就为了说这个吧?那一日在城中作乱的匪徒余孽你查到眉目没有?”

“小人无能,那一日抓到的人都服了毒,没一个肯开口。”顾岭顿了顿,“不过小人查到了一点其他的东西,顾潇苓从璇歌坊挑了三位花魁入月芳苑作陪,整日里饮酒作乐。

其中一位花名鸠歌的花魁入了月芳苑后身上多出枚红玉簪子,雕的是杜鹃花,坠的是白水晶。”

顾殊鹤听着这话,头针扎似的疼起来,压在最深处的记忆携着汹涌的痛苦怨愤席卷而来。

一年最好的春光里,粉绒绒的桃花开在枝头上,一阵风拂过枝头,花瓣簌簌而下。

纷纷花雨中,女人垂头羞怯的笑着靠在男人怀里,绮丽秀婉的眉眼美的几乎在发光。

女人满头乌发仅仅只靠一枚红玉簪子挽起,小小的水滴状白水晶坠子随着她的笑声在空中微微摇晃着。

一只小手拽着她的裙摆喊起来,“阿娘,阿娘,抱抱。”

女人弯下腰伸出手,视角晃动,是一个趴在女人肩膀上的视角。

那枚小小的水晶坠子便在眼前晃出一片细碎的光晕,一朵朵的杜鹃花雕的精细又美丽。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