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要知道这件事背后到底是何人,还得从那个女子身上找线索、
茫茫人海,却是难啊...
江北渚站在廊下想事。
一旁林羡阳却是满面高兴道:“江大人,听说再过几日便是江南有名的蚕花会了,届时会有好多北方没有的新奇玩意儿,咱们到时候去瞧瞧罢...”
转眼间,三月已过,蚕花会拉开了帷幕。
金陵城沿内河两岸,一大早就锣鼓升天,开始了迎蚕神,聚集了一处又一处的民俗活动圈子,摆满了蚕具农具,蚕农们当众表演手工缫丝,土布机织布等。摆着的香凳一座连着一座,妇女们拿着柳枝在凳上摆上香炉,旁边放一水盆,俗称“洗蚕花手”,洗手后再拜蚕神,以祈求蚕桑丰收,俗称“拜香凳”。岸边挂上了龙灯,有艺人在表演打拳,舞灯,场面极尽喧嚣。
江上有高杆船表演,会功夫的表演者在三十尺高的竹竿上表演倒挂锄头伸懒腰等惊险的动作,看的众人惊异连连高声喝彩。
主船上,蚕农们聚在一起祭祀,上供蚕神,设贡品,祈求蚕业丰收。
而头船上则是今年新选出来的蚕花娘子,她一从船舱中钻出,便引来两岸阵阵欢呼。只见她彩衣飘飘立在高阁,挎着篮子,在两岸蚕农的欢呼声中,朝着江岸播撒蚕花,场面一时间沸腾到了顶点。
自古以来就没有不爱美人的。
“小姐小心!人太多了,咱们回去吧。”巧礼将一挤上来的妇女挡在身后,护着丘如烟一脸担忧,这桥挤塌了如何是好。
“不嘛不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听说今年的蚕花仙子可好看了呢!”巧善在丘如烟身前麻利的拨开人群,闻言立刻抗议道。
而巧香巧言则挡在左右,避免人靠拢。
夫人不放心,便让四个贴身丫鬟全跟了出来,还另外派了侯府侍卫在不远处跟随。
丘如烟隐在面纱下一脸无奈,她哪有这般金贵,好笑道:“你四个围着我老半天,可有动一步?”
“是哦,怎得人流不动了?”巧善踮起脚尖伸长了脑袋往前面瞧,无奈只看得到黑压压的一片后脑勺。
她拍拍旁边一女子肩问道:“为什么人不往前走了呀?”
那女子见她年幼,笑着说道:“小妹有所不知,前面不远处便是那蚕花仙子下船的地方,也就是那拜蚕神祭坛,我们这些贫民百姓是无权上前观看的,只有官大爷才能看到。”她看着远处头船的高阁欣喜道:“不过我们能看一眼蚕花仙子,已是很幸运的事了。要知道很多人天不亮便赶来城中,都不一定能看上一眼蚕花仙子的,看到了仙子,今年便能丰收...”
那女子还在说,丘如烟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那高阁一角,啥也看不到。
她收回目光看了看桥对岸酒楼,吩咐四人往那酒楼处慢慢挤去。
江山楼里。
林羡阳丢下江北渚自己去了那祭坛看拜蚕神。
此时江北渚一人坐在雅间里望着楼下满满当当的人群,不禁感叹江淮果然是鱼米之乡粮食要塞,喂养了这么多人。
他一人缓缓饮茶,小二端来几碟子寒食笑道:“打扰客官了,这是今儿楼里掌柜的赠送各位的寒食小吃,请慢用。”
江北渚正欲收回目光,拿起筷子尝尝,忽然见桥上一女子,再见之下觉着熟悉,见她所在之处被四名丫鬟围出一方空隙,朝这边慢慢挤来。
突然一阵风掀起她的面纱一角,只一个照面,江北渚却是认出了她。
丘如烟。
她今日穿着束腰襦裙,显得腰肢纤细身材婀娜。
江北渚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叫了店小二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又给了他几粒银子跑腿,那小二欢欢喜喜地去了。
江北渚就坐在窗边细细看着她,若有若无嘴角扬了扬。
今日她上着一件儿豆沙粉上襦,下搭一条流光月华裙,腰间系绦,下坠白玉团莲,流苏垂地,外罩一件霜色缎面提花宽袖披风,襟边左右宝石上吊着两绺穗子;发髻半梳,斜插两支朱钗,耳后几粒珍珠垂下,在发间若隐若现,真是明艳动人又清婉娉婷。
当年桥上的花骨朵儿,如今也长大了,不知不觉间长成了一支带香的白荷。
待丘如烟终于在丫鬟围绕中挤下了桥,正欲迈步。
一店小二模样上前笑道:“小姐且慢,咱们江山楼里有贵客早已给各位定好了雅间,小姐请随我来。”
巧善上前一步防备道:“江山楼?我家小姐岂是那随意应客之人。”
那店小二指了指临江的二楼窗户无辜道:“就,就那位公子吩咐小的下来迎小姐进楼的,不信您瞧。”
丘如烟抬眼往他指的那处看去,正瞧见江北渚端起茶杯朝她点头一笑,算是默许了。
丘如烟微微愣神,竟然是他...
“小姐,咱们去吗?”巧香认出了那人是那日侯府生辰宴上侯爷亲自接待的江大人,不过心里诧异他是怎么认出小姐身份的。
“那...有劳了。”
一行人跟着那小二进了楼。
说是雅间,其实不过是拿屏风隔出来的一间间窗子挨着窗子的小隔间罢了,一面临江,一面挂了帘子。若是撤去了屏风帘子,便是一间大屋子。就好比丘如钦宴请好友那日,拆了屏风再布置一下,便成了一大间可供欢娱的屋舍。
这酒楼主人着实会赚钱,一屋多用。
丘如烟跟着店小二上了楼,临江雅间,正好在江北渚旁边。
巧香掀了帘子,掏出帕子擦了擦桌椅后丘如烟才坐下,又叫了小二要了一壶上好明前龙井,巧善则去了楼旁隔壁不远处糕点铺子里买几样糕点拿来佐茶,剩下巧言巧礼在门口候着。
丘如烟心里早已思忖着要说些什么,透过屏风端声道:“多谢江大人,这江山楼雅间不好定,劳大人费心了,稍后我便让丫鬟将这房钱送去大人府上。”
今日人山人海,此处的雅间早就被定完,他应是费了些心思吧,丘如烟心想,说完才发觉她似乎还不知他住在哪里。
一时屏风后无话传来,丘如烟朝那画屏看去,透过屏纱,隐隐约约一道人影倚窗而坐,身形挺拔,似乎正瞧着外面。
等了片刻才传来他的回答。
“无妨。”
声音如他人一般,冷冷清清,却又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温和。
一时之间丘如烟却是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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