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七,年节过了一半,国都的庆祝气氛却没有稍减,听说十里塘的热闹一日胜过一日,一直要到十五才迎来最终高潮。相比起来,皇宫的活动就没什么新意了,年前就开始的宫宴,日日都是宴请吃喝,御厨今年连新菜式也没研究出几道,因此今年赏给大臣的菜肴明显见多。这不,他看了一眼便打发宫人送出去。
“皇上,今日要赐给谁?”
这种小事还要问他,看来他是把大臣赏了个遍,马公公也不知道今日轮到谁了。
他想了想,“给白家送去吧。”
马公公领着宫人出去后,顶着一张厚脂粉也掩饰不住皱褶的脸,昌平十分不满地说道:“那种忘恩负义的东西!皇兄还对他们这么好?”
没有当堂质疑他的决定,也算懂了点规矩,就是不知何时才有点眼色,知道他其实很不喜欢她的“皇兄”叫法,这称呼有点恶心了他。
“没有白家,咱们还能吃上这些吗?”他半是玩笑半是嘲笑。白家啊,这么大一块肥肉,当年情势那样紧急他坚持分兵攻打苏城多半原因就是为了白家,生怕被华国老二抢了去。费了那么多心思从前朝“领养”过来,当然要好好照拂,就像安抚狗一样,时不时顺一顺毛。想到这儿,他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竟能搭理昌平几句,“你不是要朕当面训斥白家才肯罢休吗?这番赏赐下去,白闯总该要进宫了吧?”
十里塘事后一早昌平就带着比她更讨人嫌的儿子来闹,好不容易听完他实在没耐心由着昌平一个人咋呼,说不过两小儿争执,当面和解一下就行了,就让人去白家叫白行骁进宫,结果去的宫人回来说白行骁腿折了半步都走不了,请示要不要抬进宫。他禁不住一笑,这能抬吗?白闯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他要还把人弄进宫,白家的面子如何挂得住,白闯怕不是要心里骂死他。目前为止,白家还是一条好狗,不会咬主人,他自然不会一味让鸡去啄它。
昌平就是他养的鸡,时不时会有点用处。当年苏城之事她立了功,他本打算赐个封地就打发地远远的,谁知她又傍上了江老侯爷那不成器的长子留在了国都。江老侯爷死于征战途中,算是立有国功,他不能把人儿子一块儿赶走,还要赏赐府邸,为那看见就反胃的二人主婚。到后来他发现昌平不只让他一个人恶心,他还能用来恶心别人,他就没那么讨厌昌平一家了。他不止是试探白闯所谓的忠诚,还有那几个功高却不怎么听话的大臣,尤其是他的那位大将军。他让昌平的草包夫婿承袭了军候爵位,统领国都巡防兵马,就是要让司远知道,在他这里听话比军功重要,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一头猪抬到和你司远匹敌的位置!
你司远不是自视甚高吗,不是头顶半边天吗,明国百姓不是敬你如神明、将士拥你胜过我吗,我就要看看你服是不服,你听不听话!当年说要收服四方,灭了原国华国,开立统一王朝的是你,如今处处与我的意见相左,三番五次明里暗里阻我出兵的也是你,你以为征天铁骑在你手中,我就奈何不了你是吗?司远,我当年能把你从一介匹夫带到今天这个位子,捧你上天,我也能摔你落地,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自找的!
他转了转手中酒盅,“侯府既与将军府成了亲家,就该多加走动才是。趁着年节大将军在府,你就带着江淳多去拜访。他在十里塘出言不逊,你该教他去跟大将军磕头赔礼。”司远最不喜什么,他就越送什么到他跟前,“至于你说阿月故意不见你,她自小体弱多病,又刚回国都,水土不服也是可能的,你这个未来婆婆就多担待。”他能这番安抚昌平,是因为他要看这桩婚能进行到哪一步。他知道一定是完成不了,但阻力不能是来自昌平这边,而一定是那位大将军。
“怎么,你不满意朕的安排?”见昌平吭哧了几下不回话,他的面色一下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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