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今天来,是干什么?”
这问话再正常不过,可是贺潜却一瞬有些愣,一瞬之后随即笑出来,道:“啊哈,左十夫长平日里跟小公主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在下和小公主在一起的时间要久,左十夫长比在下更了解小公主。所以我今日前来是想问一些关于小公主的事情的。”
有些神经大条的左湫没在意贺潜的不正常反应,她看了一眼外面晴好的天,热烈的阳光,道:“也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不光是用在战场上的。不过你也知道,你教导初越公主已经几年,而我毕竟刚刚来到蒙哲没多久,论熟悉程度肯定你比我熟悉。只是可能因为我们都是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也就比较多,所以贺先生才会觉得我比先生更了解初越公主。”
跟着左湫的目光看向外面,贺潜道:“初越公主就有如这热烈的阳光,明媚灿烂,灼热耀眼。贺某近来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可能是我的教授方法太过老套,小公主对此并不上心。所以我想问一下左十夫长可有什么好的想法意见没有?”
最后这还是要自己为他出法子?左湫礼貌地笑道:“刚刚我们不是都说了吗?我只负责执行你的任务,别的,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左十夫长可曾听说过叶绪?”
忽然间话题转到这里来,左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谁?”
贺潜却不再说话,只是慢慢给自己又添了一杯陈茶,细细地啜饮起来。
左湫看他的举动,不由得细细回想自己来到这里之后所遇到的人们。仔细派查自己的记忆,左湫未能发现“叶绪”这个名字。难道是柯勒寨中的谁?还是叶城里面的谁?
“不知贺先生所说的这位叶绪,是不是灞阳柯勒寨人?”
抬起眼来,贺潜摇摇头,心中疑云密布。
挠了挠脑袋,左湫问:“难道是叶城里的谁?贺先生,你同这个叶绪是什么关系?怎么好端端地提起他来了?”
贺潜的话锋却再次转移,“左十夫长真的不觉得这杯茶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心中一紧,左湫连忙探头去查看那杯茶水,心想他不会在里面放毒了吧?可是自己是什么人,有什么理由值得他来害她?应该不是,“这茶……有何不妥吗?”
仔细观察着左湫脸上的表情,贺潜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卞京的消息说云达已经回到了皇城,据云达自己说,确实曾经在叶城外受到过一个女子的帮助从而顺利逃脱了蒙哲追兵。云达说他自己也不能确定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那样巧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又那样巧刚好有办法能将他藏匿起来。她一个孤身女子单独住在叶城之外本就很可疑,况且她居然还在家中挖了一条极其隐秘的地道,这样的女子绝对不会是普通女子。从地道里出来过后,云达曾在女子的屋子中停留一段时间,在屋中的发现更是让人疑心。书架上各种各样的兵书史书和各朝秘史,书桌上随意搁置的纸上则写满了当今各方势力的统治者们的名字,中间各种线条看似随意实则暗含深意的连接,让云达不得不惊心。
贺潜得到消息之后就一直在观察左湫,偶然有一次他发现小公主的功课是有人代写,联想当时左湫与小公主走得如此之近,贺潜便断定那是左湫的手笔。借着那,他开始慢慢的接触左湫,开始悄悄地对这个奇怪的女子进行深究。
可是今天她的反应未免太过反常,他已经很明确地向她发出了信号,如果她真的是安宋或者金夏的探子,没理由会是这样的反应。
微一定神,贺潜保持住脸上的笑容,道:“左十夫长,没有在其中尝到什么特殊的味道吗?”
这茶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不光是他,但凡是和他一样的人,都曾细细品味过这茶。他以前和云达相认,便是通过这杯茶。
而左湫仔细一想,却是脸色大变,赶紧将茶水放下,从一旁的茶壶里倒了杯白水灌下肚,道:“我觉得就算你没在里面下毒,这茶也不能喝了,肯定过期了!”
“什么?”
“你说这茶是你从家里带过来的,那听说你已经来了好几年了,这茶定然也是好几年的旧茶了!”看见贺潜端起来又想往嘴边送,她赶紧给拦下来了:“这都不知道过期多少年的东西你还喝,是大汗没有给你工资……俸禄吗?你居然连买新茶的钱都没有?就算没有钱买茶喝,那也不能喝过期的茶啊!很容易拉肚子的!”
“过……期?”
显然左湫又忘记了这时还没有保质期的概念。
尴尬地笑笑,她将贺潜的茶和她的茶尽数倒了,换上白水,解释道:“贺先生肯定知道,凡事凡物都有一定的保存时间限制,过了那个时间限制东西就坏了,这就是我刚刚说的‘过期’。嗯,就和‘逾期作废’的意思是一样的。这茶虽然好,但是都过期了这么久了,还是不喝为妙。”说着,把白水推到他面前,“白水是万茶之源,喝白水其实也挺好的。”
贺潜接过那杯白水,看了一眼咧嘴笑着的女子,慢慢的将水喝下肚去,道:“左十夫长说的是,这茶我会换新的的。”
点点头,左湫表示赞同他的决定。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左十夫长练功了。回去之后我会按照小公主的品性制定出一套新的讲授方案,届时还请左十夫长帮忙斧正,看看可有不妥之处。”说完就站起来拱手为敬,也不等左湫说什么,大步就出了帐子。
左湫莫名其妙,觉得这个贺先生真是奇怪,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堆也不知道重点究竟是什么。
叹了口气,她伸手去拿一杯水要喝,手伸出去才发现贺潜忘记把他的宝贝茶具带走了。她抓起茶具就往外面跑要去追他,可是出了帐子却发现不过叹口气的时间,贺潜居然没了人影。
“跑的真快!”感叹一声,左湫折身回帐,将茶具放回了桌子上。搓了搓手,往手心里哈了一口热气,左湫跺跺脚,出帐子去练鞭子去了。
弓箭已经练的很不错了,但是鞭子一上手还是时不时会打到自己。左湫结结实实挨了两鞭之后,揉着被打到的地方,忽然想起了贺潜说的那个人,叶绪。叶绪,叶绪,会是谁呢?为什么贺潜要特意问她这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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