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登上马车,还未走远,只听头顶传来一阵瓢泼的水声,大雨顷刻而下。
至家,由管家从马车上将赵步霖搀下并送回房内,赵远楼则快步走到赵府正厅,厅内空空,并无一人,赵远楼又走回房里,房里也只有奶娘抱着刚刚熟睡的赵思云,赵远楼草草地看了一眼已睡的思云,又转身去了前厅,他捋了捋袖口,轻掸了后襟,坐在了黑漆雕花木椅上,“倒茶来!”
赵远楼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穿着淡紫色印花绫袄的丫鬟端了杯茶进了厅里,丫鬟将碧水色的细玉茶盅端至赵远楼的手边,转身就要离开。
“怎么是你上茶?砚菊呢?”
“砚菊姐姐跟着太太出去了,是她叮嘱的我在这听候老爷的吩咐!”丫鬟垂着头,声音尖细地回了赵远楼。
“跟着太太出去?太太去哪了?”
“听砚菊姐姐说,太太是要到郊外去办点事,早早地就去了。”
“你下去吧!”赵远楼端起那碧色玉盏,轻抿了一口茶,小声地自语:“在家里不是一样,下这么大的雨,还跑这么远去!”
郊外,雨似断珠。
赵府的马车停在一片极僻静的地旁,此处连像样路都不见,木质轱辘上黏满了湿厚的黄泥。雨仍不断,从高空坠落,跌在车厢的木檐上,又被车厢的木制檐璧砸出了更细碎的水花,水花和雨点一同零落,在车轱辘压出的小小沟纹里汇聚成一湾泥泞的水塘。
马车旁,砚菊正举着一把黄布油伞,赵太太环着手,站在伞的正下方,砚菊高举着油伞,她只有一半的身体接受这油伞的庇护,周身半干半湿。
二人面前有两土坟,雨水打在坟顶的尘泥上,水珠夹带了些许的泥屑又从土坟边缘滑下,雨水冲刷,使得这两座坟主如是新丧。两坟紧挨在一块,但却只有一座坟前竖了个木碑,木碑在雨中孤独地站立,如同在木碑面前孤独站立的赵太太,她静静地注释的木碑上用红墨镌刻出“江竹云”三字。
她又静站了片刻,而后口中喃喃地念道:“万万想不到,我竟是这样来庆贺你的生辰,都是我!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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