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城内例行巡逻的羽林军,强行介入驱散围观的百姓。

“太子殿下,这是出了何事?”

羽林军望着魏修怀里“欲盖弥彰”的我,面面相觑,最后有人硬着头皮,明知故问。

“羽林军耳目聪慧,此处发生了何事,难道不知?”

魏修愠怒,不知是恼怒我方才利用他,还是恼怒羽林军不长眼,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

也难怪,我身上披着魏修的外衣,依偎在魏修的怀里,此情此景,令人遐想。

羽林军已经速清了此处,四周已无百姓的身影。但这里方才发生的一幕,必定会有人口诛笔伐,口耳相传,那是武力无法压制的东西。

“太子殿下恕罪,属下统领羽林军护临安城安危,但无权过问皇子驿馆,是属下无能。请太子殿下责罚!”

说话之人抱拳跪地,身后的羽林军齐齐下跪。

“临安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再出现有人被绑,杨严,你提头来见。”

“是!”

“你随本殿进一趟宫,将此事禀呈父皇。”

魏修横抱着我,已有人备好了轿辇。

“太子可是要为了一个贱婢,与本王为敌?”

魏庭筠横在魏修面前,怒目相视,极度不满魏修此般护我。

“三皇兄,本殿的职责,是守护百姓的安危。临安城并非凉城,父皇励精图治,眼里容不得沙子。这里,还轮不到三皇兄置喙。”

魏修无视魏庭筠,径直抱着我进入轿辇。羽林军已经拦住了欲冲上来的魏庭筠。

轿辇之内,气氛凝重,魏修直盯得我头皮发麻。

就在我以为,魏修会找我算刚才的账时,魏修撕下了身上的衣角,替我包扎不断流血的左手。

“痛,痛,痛……”

左手上传来的疼痛,令我龇牙咧嘴,魏修分明是故意借机报复。

“还以为你不知道痛。”

魏修莫名其妙的怒意,令我禁声。

“殿下闯入驿馆,可是为了救我?”

皇帝召见其他儿子,哪有太子亲自跑腿传话的道理?魏修如此蹩脚的理由,我刚才便已起了疑心。

驿馆外的一幕,亦是我的一番试探。

我需要知道,自己在魏修心底的分量。是无足轻重的棋子,还是他会护住我。

答案很显然,魏修在我身上加注的,已经不是一开始的见死不救。

是因为我会护住赵圳吗?

“本殿不来,你会怎样?”

魏修答非所问。

我回以一笑。

“去另一个世界。”

“为何不反抗?”

魏修盯着我,似是审视。

“如果我公然忤逆,三皇子对付我,那就是名正言顺,变本加厉。只是我没有料到,他竟会如此胆大妄为。”

我坦诚,魏庭筠行事如此嚣张,超出我的意料。

临安城天子脚下,强行绑架婢女,明目张胆在驿馆之内动用私刑,如果不是大周朝律法荒诞,那就是魏庭筠目无王法有恃无恐。

魏修的出现已经证明,是第二种。

“魏庭筠身后有梁氏一族,若非当年触怒父皇,被贬去了凉城。今时今日,只怕临安城,已容不下他人。他此次回来,必会有所行动。往后你再与他碰面,尽量避开,不可再单独落入他手中。”

魏修提醒道。

“魏庭筠此人睚眦必报,今日你将了他一局,他不会善罢甘休。”

“殿下,为了保赵圳,我废了一条手,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三皇子为何会如此仇视赵圳?”

魏庭筠三番五次针对赵圳,不可能是因为赵圳傻,他容不下傻子这么简单。

驿馆内,魏庭筠言语诈我,显然一月前的调虎离山方鄞中计负伤,五皇子府出现黑衣刺客,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魏庭筠,一直在试探赵圳。

“殿下,在你们眼中,或许我的命,如蝼蚁。但于我而言,我只有一条命。虽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为了你口中的黄金万两,良田千亩,我无怨言。但我想知道,我所做之事,是否伤天害理,是否助纣为虐,是否被人利用?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固然不会泄露秘密。但始终不会是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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