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魏修，那双眸子，静若深渊。
果然，一个温和无害的庶子，又怎么能披荆斩棘，坐上东宫之位。
“知道太多，对你无益处。”
“知道的不多，我就能置身事外吗？三皇子今日能对我动用私刑，明日难保不会杀人泄愤。我需要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我打断魏修的话，道出自己所想。
“我虽胸无大志，但别人欠我的，我也习惯睚眦必报。”
“看出来了，你的爪子，很利。”
魏修勾唇一笑，剑眉星目。
我看得怔愣，有些人，随意地一举一动，便是如沐春风。
“你听过无生诀吗？”
良久，魏修正色道。
我摇头，无生诀，武林秘籍吗？
“让死人复生，活人永生的秘术。”
我惊愕，死而复生的秘术？
“的确是匪夷所思，不可置信。可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亲眼见到了活生生地人，变成行尸走肉，空有躯体……”
魏修一顿，神色凝重。
“亦见到了开膛破肚，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慢慢地爬起来，朝他扑过来。这个孩子吓坏了，他拼命地喊，拼命地跑，终于引来了大人……”
魏修的故事，讲到一半戛然而止。
我心下沉重，魏修是何人，我清楚，他不会无缘无故闲得没事给我讲鬼怪故事。
“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魏修沉浸在回忆中，望着我，眸中的痛苦，那是自责。
“他得救了，却死了很多人。后来，这个孩子每天生活在恐惧、自责中。他害怕那些东西会撕碎他小小的身躯，自责亲手害了他最敬仰的哥哥。如果知道事情会变成后来的一发不可收拾，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日就死在那些东西的手中……”
“那个孩子，是殿下？”
我不擅长宽慰人，痛不在自己身上，无法以己度人。
适时的问出心中的困惑。
魏修口中伤害了的哥哥，应该是赵圳无疑。
能让死人复生，炼化成行尸走肉，除了赵圳的蛊术，再无他人。
“你既然已经猜到了，不管你内心如何腹诽我，你与我，已是一条绳上之人，没有后退之路。”
魏修抱着我，下轿辇，附在我耳边道。
“那条路上，遍地荆棘。替我告诉他。我欠他的，一定替他原封不动拿回来。”
“我可以不回赵圳身边吗？”
话出口，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带了一丝哽咽。
我不想夹在他们之间，魏修与赵圳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权利争夺。
如果我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魏修在小时候发现了赵圳母亲的秘密，没被蛊人杀死，反倒是引起了轩然大波，间接害了赵圳。
如此一来，赵圳为何会装傻出现在宁家村，为何会对魏修怀有仇恨，不言而喻。
赵圳赶我出府前的警告，还犹在耳边，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再出现他面前，更别提，替魏修传话。
魏修将我安置在东宫内，意味不明地挑眉。
“他会来找你，话带到便可。去留随你。”
“为何你不自己跟他坦诚相告？”
我拉住魏修的衣袖，逼迫他与我直视。
魏修颇无奈，道。
“但凡有别的路可以走，我不会对一个女人威逼利诱。”
“为何偏偏是我？”
“你是跟在他身边，唯一活下来的人。”
魏修直白地挑明。
我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忧虑，赵圳身边，除了方鄞就是商陆，而他们与赵圳的关系深厚复杂，不是旁人三言两语能破坏瓦解。
而我，从当初跟赵圳踏入临安城的那刻起，怕是已经进入了魏修的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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