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焉有十全十美之物,满意与否,不过是看心意。苦酒居酒多,却也如名,多喝苦心。”孟青仍是那般盈盈笑意,“鱼娘,既是久未见了,真不请我?”

她在那巷子口提着灯望过来,真的就如偶然路过,遇见了相熟的朋友,腆着脸讨一杯酒喝。

何况习武之人对气息颇为敏感,孟青周身都不见冷意,很是如常,倒是叫鱼娘拿不准她来此的目的了,只得从窗边退开。

这一退,孟青的人影从自己的视线之中消失,她的声音随后便来了,只听她埋怨道:“鱼娘果然怨我偷摸着来了,也怨我方才躲在这里听了好一出戏?可要叫我做一回雅贼,我倒是有些生疏。不过想想倒也是,我也不能大摇大摆地从你们红阁的正门口进来,毕竟我一个姑娘,混在那外面男人堆里,可是要害怕的。”

竟是在为鱼娘叫她走窗户而撒娇,可偏偏绕转了几圈,又是如朋友之间闲聊打趣,丝毫抓不到一点异样。

鱼娘一酒壶砸在桌上,有几分敷衍道:“这世上竟也有叫青姑娘害怕的人?你这样一说,我却有几分真害怕的,就怕你往正门处进来,那些男人不懂得瞧人眼色,言语冲撞了青姑娘,叫我红阁真成了血水乱淌的样子,说不准我都要怕的厥过去了。”

她倒不信,钻人窗户的事情这孟青少干了,又有什么可委屈的。还说生疏,这天下人谁不知道,千障谷有一轻功秘籍,不必使内力也能如乘风,鱼娘早年认识孟青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她那绝对叫人惊艳眼热的身法了。

不论是来青楼楚馆逛一遭,或者那些男人的打量和私语,这些要是能叫她孟青觉得害怕,恐怕天下还没有比这更可笑的故事。

孟青不过是习惯在言语上给自己讨便宜,而她的情绪是不会动摇分毫的,只是奇怪她拔刀的时候是那样一个一往直前的性子,锐利不可挡,好像能够照亮所有阴暗的光,却偏偏平日里有这样的一副鬼心肠。

说她一句“诡谲多变”,都好像不够似的。

果然这话才撂下,窗外便是一道如鸟雀般轻盈的影子,在鱼娘眨眼之间,孟青已经攀上了窗沿。她曲起一条腿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那盏青色的灯,灯火隔得过近了,映得她的一边脸诡异,一边又带着如夜的深影。

这屋中窗子开的大,容得了鱼娘半个身子探出去,也容得孟青攀坐在上面,且看她神态,若是换了男子衣衫,倒真像是来寻访美娇娘的雅贼。

孟青笑吟吟地看过来,好像心里藏着的什么事情都逃不脱她那双眼睛一般,倒是叫鱼娘心里一跳,不过好歹面上没有带出来,反倒是也笑得更深。

她道:“虽是暮春初夏,但夜深风凉,青姑娘还是快些进来吧。”

孟青便翻身进屋,随口说了一句:“鱼娘真是热情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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