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有心人细细品来,自然是有千万种的滋味,鱼娘只管告诉自己,面对孟青不该有太多的心思,免得无意之中就被她牵着走了,于是就当她是随口说的,自己也笑笑,当听过就罢了。
若是有机会,鱼娘当然也不想招待孟青,甚至连见面都最好不要有。这女子“有权有势”,手里的刀也不是吃素的,被她找上门来,总归不可能是因为好事。
孟青这个人是不太好惹的,或者说,无事最好不要惹她。盖因这人最不爱吃亏,若是吃了亏,就一定要成倍地找回来,但说她不好相处却也不是。
或许还是她最擅用的是刀的缘故,孟青的骨子里藏着刀客的爽朗。她对待朋友也一向不玩那些真真假假胡乱一说的把戏,是以孟青在江湖之中风评不错,五湖四海的侠士们轻易不会与她交恶。
鱼娘自己做了什么她自己知道,虽说以她的心性,说不上做贼心虚,但也是不愿意现在就与她见面的,大抵面对苦主,再心狠手辣的人也会有些不自在,且她根本不敌孟青,焉知她会做什么。
可惜了,孟青来此本就不是真的来叙旧的,只是因为旧日一些交情和打算,这才没有当即发难。
她对鱼娘会如何应对很是好奇,也没有太多被人算计的恼恨,不过她可以平静待人,别人却不行。
只见她双脚才落地,不过往里走了两步,她身后那窗台上便又冒出个小脑袋来。俊秀的少年郎嚷嚷道:“小姐走得忒快,一个不留神,都要吃独食儿了,好在叫我逮住了。什么好酒,我也要尝尝。”
这略吵嚷的模样是少年的意气风发,也天不怕地不怕。孟青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是无奈且宠溺的。
鱼娘脸色一沉:“是你!”
稳妥心境登时坏了,她一时没能收住力气,竟然在桌边生生掰下了一块,又在手掌心里握成了碎屑。
这世上能人奇人多,改变样貌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人倒没多费什么心思,身形不变,模样也没变,若是叫花魁折回来看一眼,一定能够认出来这就是她那失约薄幸的情郎。
少年郎这时半身进了屋子,实则还悬在窗上,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见鱼娘一副怒容,也不害怕,直笑道:“呀,鱼娘,作甚生气?你这里的生意不也是银货两讫,还有追着人讨要的规矩?可我实在不记得欠了谁人什么东西。”
鱼娘便又是狠狠地一抽气,因着这少年郎连伪装都弃了,用的是女儿家银铃般的嗓子,便让那俊秀的容貌也添了几分俏丽。
“倒是我们之间还有笔账得算。”她翻身进来,几步跨到鱼娘跟前,打量了她好半响,这才收了自己那笑吟吟的模样,抿唇冷笑了一声,道,“若非我先前被你一掌打得两三日都下不来床,你派来暗算我家小姐的杀手也还在我云修哥哥的手上,此刻见了你这模样,倒还真的要信了你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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