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炕上暖和的被窝里。老人抽着旱烟袋锅和和尚在灶边低声交谈着什么。和尚边说边忙着准备饭食。
大安翻身坐起。老人就喊:“闺女,快起来吃早饭,吃完了让和尚领你去逛逛。今天是大年初一,庙里会有很多人来上香,很热闹。什么活也不用你做,爹包了。”
就在这时,庙里的钟声响了,清脆悦耳。老人说:“你听,上香祈福的人上山来了。他们的心也够真诚的。可他们就不想一想:如果好福气这样求求就得来了,那世间岂不是人人都有福气,有好运?哪里还有受苦受难之人!”
“万有皆因缘生。若以色见我,以音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和尚说。
“什么意思?”大安不解。
“和尚说,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有因果的,求神拜佛那只是追求外在形式,并不一定是真正的佛教徒。和尚,你以后说人话,少说什么经文。”
“求神拜佛也并不是毫无益处。最起码,相信他们的人心中会有个依靠,有个希望。”大安说。
“那倒也是。不管靠住还是靠不住,有总比没有强。”老人回头对大安说,“闺女,今天让和尚领你四处玩玩儿。爹负责做饭。明天就有客车了。你还是尽早回去吧,免得长安挂念。”
大安“嗯”了一声,没有反对。实际上她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回去,回去了如何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吃饭的时候,大安发现老人洞府里有的东西,和尚这里也有。大安问起来,老人说:“我们两个早就是亲兄弟了,一家人,不分彼此。只是两大男人住在一起太别扭,我又舍不得自己亲手凿出来的窝,就没有住在一起。”
“哎,对了。”老人一本正经地对和尚说,“大安是我的闺女,我是你大哥,以后大安就叫你‘二叔’好了。”
和尚笑着答应。大安也乖巧地喊“二叔”。大家哈哈大笑。
饭后,和尚领着大安出去参观游览。山木老人很贴心地帮大安戴帽子,裹围巾,拿手套。嘴里还唠唠叨叨说个不停。大安享受着这一切。和尚笑着,看着,答应着。出门了,老人还嘱咐和尚:“照顾好你侄女。少一根汗毛我也不答应啊!”和尚弯腰合十,说:“阿弥陀佛,记住了。”
已离开老人的视线,和尚说:“山木大哥念叨女儿念叨了几十年。他现在真的把你当成他的女儿了!”眉宇间透出的喜悦里隐藏着淡淡的忧伤。
“您放心,我回去安顿一下,就来接你们去和我共同生活,安度晚年。我会做一个好女儿的。”
“善哉!你的这份心我们心领了。可我们两个来路不明,没有身份的人再踏入红尘又有何意义呢?只会徒增无尽的烦恼与麻烦,倒不如图个清静。”
大安想了想,说:“我不强求,但最起码节假日的时候,我会来看你们。”
“善哉,善哉!”和尚又念起佛来。
和尚边走边向大安介绍:这里原来是庙里的菜园。现在住的土坯房是他寻亲未果回来后和山木一起盖的。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年轻的小伙子。原先他和师傅住在西偏殿的耳房里。五八年的时候,红卫兵来了,把师傅一屋子泛黄的书籍都烧掉了,能拿走的东西也都拿走了,还拆掉了偏殿的门楼,砸毁了神像。也许真的有神灵吧!小头目相中了这两棵柏树,命人砍倒运走,自己去正殿砸玉皇大帝的神像。就在他举起铁锤的时候,忽然四肢抽搐起来。铁锤砸在了自己头上,鲜血直流,疼得他嗷嗷直叫。就在这时,门外砍树的那个人,砍了几下。不知怎么的,斧头掉了下来,砍了自己的后背。疼得他杀猪般地嚎叫。所有的人都吓坏了,忙不迭地跪下来磕头请罪。头都磕破出了血,然后四散奔逃。也没有人顾及那两个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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