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恩房里坐着一个身高体壮的青年,他见到崔景行进门,几乎没有怀疑便起身行礼,“崔大人,在下冯正奉命来临河县协助大人办案,另有一百兵卒在城外驻扎。”
崔景行心中惊讶不已,慕疏风怎么知道他在临河县遇到了困难?他抬手回礼,“冯大人请入座。”
冯正也没再客套,“不知案子可有眉目了?”
崔景行道:“的确有些眉目,可孟大人失踪了。”
“什么?”冯正愣了下,随后怒不可揭地拍了一下桌子,这群小人,连朝廷命官都敢动,“放肆!”他起身便要出门。
崔景行拦住他道:“冯大人稍安勿躁。原本我这里缺人手,既然冯大人过来,那就好办多了。我这里有人证物证,河渠令张远涉案已经证据确凿,还请冯大人将其捉拿归案。”
冯正的怒火平息稍许,“此案可是了了?”
崔景行摇头道:“应该还有其他人涉案,为防再生纰漏,还是先把张远抓起来吧。”
冯正点了点头,“孟大人可有下落?”
利用盗墓贼办案可不是什么正经手段,崔景行决意暂且隐瞒,神色如常道:“张远或许知道。”
“我这就带人去拿人。”
待冯正离开后,崔景行转头看向崔恩,笑道:“还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了帮手,那他行事起来就没有不便和顾虑了,那么办案之法也该调整了。
崔恩也挺高兴,慕疏风派了人,那他家少爷就不必这样涉险了,“少爷,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嗯。”崔景行直接在崔恩的床上睡下,可他躺了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便摸着草叶子思前想后。
草叶子不耐烦地从他指缝里溜出来,然后藏进了崔景行的头发里。
崔景行轻叹一声,把长发在枕头上铺好。
冯正连夜带人把张远给抓了,他手里有一道密旨,可以便宜行事,也就顺带把张家彻底搜查了一番。崔景行直接在衙门里把张远给审了一番,然而张远却什么也不肯说,即便铁证如山也不肯吐露一字。
崔景行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昨夜没有休息好,他的身体一直不大舒服,“先把张远关进大牢。”
“是。”
就在崔景行打算从其他人那里入手时,张远却突然招供了,只不过这一次张远将所有罪行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他将如何贪污,如何遮掩,如何谋害特使一一交代的清清楚楚,就连孟隐被换进了大牢的事情也交代了,可他却没有咬出自己还有其他同伙。
崔景行不信这样的亡命之徒会这么有义气,难道他背后的人是他不敢招认出来的?还是张远觉得背后之刃还能救他一把?崔景行发觉自己小看这个案子了,涉案的应该不止临河县。
崔景行道:“主簿,你去死牢里接孟大人。”
“哎,是。”主簿觉得自己双腿发软,这个杀千刀的河渠令,居然连特使都敢谋害,这要是孟大人死在这里,他们也难辞其咎。
崔景行看向张远,“你说这些事皆由你一人所为。可为何那日我提审铁匠铺老板时,他曾说运送官银的人是县衙里的衙役呢?赵捕头!”
赵捕头跪在了地上,“下官失职。”
“好一个失职!”冯正拍案而起,他顾不得自己在县衙大堂上,直接走过去踹了赵捕头一脚,“若是没有你的牵线,这些衙役怎么能私下勾搭上河渠令?就算他们勾搭上,你真的会一无所知?”
崔景行道:“据我所知,赵捕头在职以来一直尽心尽力,把下面的人管教的服服帖帖,怎么就失职了呢?”
正审问间,衙门外传来了击鼓声。
崔景行看向门口,“若非急事,让击鼓之人明日再来。”
这儿气氛正紧张,一个衙役不敢惹崔景行发火,连忙跑出去,但没过多久他又跑回来,“大,大人,击鼓之人说他要状告赵捕头。”
崔景行沉默一瞬,扫了赵捕头一眼,“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小青年走进来,他一开口正是野猴儿,“大人,小人叫张二狗。”
崔景行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野猴儿继续道:“我家就在赵捕头家附近,前一阵儿见赵捕头家似乎突然变得富有起来,我心里纳闷,便多留意了两眼。”
冯正没有怀疑,毕竟这年头的确嫉妒别人突然赚钱的人有很多,盯着人家也没有什么罪过。
野猴儿道:“我听说了官银被贪污一事,想着赵捕头也在衙门里当差,会不会就与此事有关,便让我家娘们去赵家串串门打听打听。”
赵捕头突然呵斥道:“你是何人?我家从来没有你这个邻居?”
崔景行不悦地皱了下眉,“赵捕头,不要喧哗!”
“大人!”
崔景行对野猴儿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野猴儿被赵捕头的一声暴喝吓了一跳,他找了一会儿话头,才继续说道:“就在昨天,我家娘们和赵家的一起绣东西的时候,在他家看到了这个。”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账本。
崔景行示意衙役把账本呈上来,他翻开查看了一番,目光犀利地看向赵捕头,“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人!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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