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明日我随你去天机山。”楚江红再次说了一遍,这回说得清楚多了。

“刚刚还坚决地说不去,怎么这会儿就改变主意呢?”这回司马延昭听清了,也不再怀疑自己所听到的了,只是他却充满了疑问。

“没什么。”楚江红以极平淡的口气说道,好像他真的没什么似的,只不过他的内心却汹涌而澎湃。

“你一定认识那个莫小慈对不对?”司马延昭直直的望着楚江红的眼睛,生怕他骗过自己。

“不,我不认识她。”楚江红并不看着对方的眼睛,只是目光直直的似看非看地注视着眼前那跳跃着的火焰,仿佛那里可以看出什么来似的。

“你说谎,你肯定认识她,刚刚还说不去,可是一听到她的名字,就立马改口说要去,你肯定认识她,对不对,别想骗过我。”司马延昭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那样子,明摆着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他是决不会善罢干休的。

“我要睡觉了。”楚江红想要再次躺下,却被司马延昭拦下了。

“你先说,你到底是怎么认识她的,就你这样。”司马延昭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楚江红,带着古怪的笑容说道,那笑容并不是鄙夷,只是有些吃惊。

“我说了我不认识。”楚江红依旧坚守着他的阵地。

“不,你肯定认识,乞丐和凤凰,哈哈,这肯定会成为一段千古传闻的佳话的。”笑过之后,司马延昭正了正色,继续说道,“我说你也真是的,做为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认识就认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再吵我睡觉,明日我就不随你去天机山了。”楚江红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以示不满,事实并非令他不满的并非是对方打扰他睡觉,而是他的回忆被打扰了,他现在所需要的是安静。

“好好好,不吵不吵,不吵你这爱睡觉的乞丐了。”这一回司马延昭出乎意料的竟没有拦阻。

燃烧的火焰依然在原处跳跃着,城隍庙之中可以清楚的听见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然而安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喂喂,你快说说,你究竟是怎么认识她的,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你快说给我听听嘛?”司马延昭终究没忍住,开口道。

“喂,楚江红,乞丐。”楚江红没动弹,司马延昭又推了推他,还是没有动静。

“你不说,我自己问她去。”司马延昭不满地哼哼着,“可是我要怎么才能跟她说上话呢?”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哎呀,我的土豆。”司马延昭突然醒悟过来,自己的晚餐还在火上烤着呢,“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都烤糊了,哎。

司马延昭的抱怨声慢慢熄止了,城隍庙之中再次复归平静,只有那噼里啪啦的声音依然如故,楚江红睁开双眼,看到的只是忽明忽暗的火光,还有墙上那忽高忽低的影子。

他的眼神之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他深深埋藏的记忆啊,难道就要这样回归到眼前吗,当他所寻找的一切都将找到的时候,他竟想不出自己该如何去迎接,张开双手吗?不,他不能,他不过是一个乞丐,一个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乞丐,又有谁会认他呢。

“或许去看一眼就好了吧,我就离开,永远地离开。”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道,他们不会认出自己来的,因为他早已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他还能认得他们吗?他也不知道,或许他们也早已不再是他们原来的样子了。他要走,可是去哪里呢?他不知道,可是又何必去想呢,他不过是个乞丐,去哪里都可以,到哪里也都一样。

一大早,楚江红就被司马延昭拖起来,要是由着楚江红的习惯,没有睡到日晒三竿,他是不会起来的。不过司马延昭所不知道的是,虽然楚江红闭着双眼,可是他却一夜未眠。

他们来到梧桐镇,在司马延昭死拉硬拽之下,楚江红方才将他身上的乞丐衣脱下,换了一套同司马延昭一样的白衣。司马延昭原本还打算将他的那头又乱又脏的头发给拾弄拾弄,可是楚江红坚决反对。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同意陪你去天机山了,你却又要来拾弄我的头发来了,我觉得我这样可没什么不好的,你别想动它,否则我跟你拼命。”楚江红远远的躲着司马延昭,生怕他会对自己的头发动手,也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人家那可是天机山哪,中原正道领袖之所在,你以为是你的乞丐窝啊,你这个样儿,不是明摆着要丢我们九华山的脸嘛,到时候九华山岂不是要受他们耻笑,不行不行,你必须的拾弄拾弄,我可不让九华山蒙羞。”司马延昭试图走近楚江红,但是他又远远的走来去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你没听过吗?”楚江红继续躲着司马延昭。

“哟呵,怎么,你还是个好诗文的乞丐呢。”司马延昭冷冷的笑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又转了声气,“就你这样,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呢,我看你要再不拾弄拾弄,就算你爹娘看到你都认不出来了。”

一听这话,楚江红的脸上明显变得阴沉了,眼见如此,司马延昭似乎也觉得自己失言了,“好了好了,就这样也挺好,还有几分潇洒呢。”

不过最后楚江红也妥协了,虽然他那披散着的长发并没有什么改观,但是他还是去小溪之中洗了一洗,事实上,司马延昭有一点说得不对,他的长发虽然乱,却并不脏。

如此,两人带了点干粮,便起程去天机山了,两人均是一袭白衣,潇洒而自然,气度各不相同,谁会注意到,二人其中有一个昨天还是乞丐呢。

天机山是位于中原楠部的一个大山脉,它将中原之地与楠方的蛮荒之地相隔离,也就是说,过了这天机山,便到了楠方的蛮夷地界了。天机山脉范围极广,据说方圆八百里之广,它成一条巨龙状,横卧在大地之上,景象蔚为壮观,让人不得不佩服造化之神奇。

天机山成为中原与楠方诸蛮的天然屏障,立于大地之上,就像一把大刀,将中楠与楠蛮之间的联系生生隔断。这里向来都是野兽与植被的乐园,大树为野兽生灵提供居所与食物,野兽生灵则为这片被遗忘的世界带来博博生机。

让天机山成为众所周知的名山大川之一,并非缘自它的风光美景,而是天机山之上的那个修真门派天机门。天机门位列中原三大修真门派之一,同菩提山的万佛宗,九华山的九华门,合称为中原三大门派。

没人知道天机门成立于何时,世人只知它的开山祖师是一个名叫天机子的人。据传闻天机子在距今一千多年前在天机山修行,他最后得道升天,将天机山留于亲传弟子,这个弟子为记念自己的师傅,便在天机山之上开创了一个修真门派,取名天机门,这便是天机门的由来。

经过千百年的发展壮大,天机门已经成了中原正道的领袖。虽然天机门以极光鲜的姿态展现在世人的面前,然而世人对于它的认识却十分有限,或许吧,人们总是把它当作神山来崇敬,而把山上的修行之人都奉为神仙,毕竟他们有过人之处,是俗世之人羡慕不来的。

如今,天机山的掌门是云虚子真人,除了天机山的弟子之外,世上并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容,据传云虚子的修为早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可惜真正有机会见识到的却不多,也有传说云虚子真人早已变成了神仙,然而这些传言是否属实,却并不为人所知。

“你身上还有钱吗?”用过午饭之后,楚江红问司马延昭道。

“你还没有吃饱吗?”司马延昭不解的反问道,“你刚才可是吃了五碗饭,也不怕把你给撑死。”

“我吃几碗饭你还惦记着,有你这么小气的吗,啊。”显然对于别人把他当作饭桶这一点,楚江红十分不满。

“不用你掏钱,你当然不心疼。”司马延昭嘟哝道。

“不就是吃你一顿饭吗,至于吗你。”

“你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我的。”司马延昭小声地自语道。

“我可是要千里迢迢陪你去天机山哪,我容易吗我。”楚江红依旧喋喋不休。

“你哪里是千里迢迢陪我去天机山哪,你是千山万水去看佳人还差不多。”司马延昭依然轻声的道。中原书吧zyshua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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