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苏澜都窝在院子里不肯出去,她夜里总是睡不好,只得午憩调养身子。

原因无他,只是那日在马车中听得李承珺中的话后,她心中就不大安生,只要她一闭上眼,他的话便时时回荡在耳畔,搅得她难以入眠。

“三叔把她弄丢了,找不着了……”

烦!她十分烦躁!

李承珺说出这样的话,意欲何为!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又有些凌乱,辗转难眠。

“五姑娘,小公子来了。”拂冬扣了扣门,她知道苏澜此刻躺在床榻上,定是还未睡过去。

苏澜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见一道小身影推开门冲了进来,“姑姑!你为何日日躺在床榻上,莫不是病了?”

拂冬不等苏澜吩咐,便将门合上。

苏衡跑至她面前,伸出小手在她额间探了探,“我瞧着没病啊。”

苏澜被他冰冷的手激得一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么凉的手你探过来做什么?”

苏衡贼兮兮地笑了声,“姑姑,外头下雪了。”

“哦。”苏澜懒懒地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姑姑,你不出去瞧瞧嘛?今日街上好多人咧,还有卖花糕的。”

“你要出去玩便去,拉上我做什么?”她待在自己院子里正好,主院里的人也不会来找她麻烦,她也清静的很,“找你三姑四姑去。”

“她们哪有姑姑你厉害呀,我想让姑姑你陪我。”

“小鬼头。”苏澜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指了指屏风后,“你去把那木箱子打开。”

苏衡迈着小腿跑过去,使劲浑身解数将大木箱打开,他眼睛一亮,“是弓箭!”

“送你了。”这是李承珺上回赠药时送来的那把,这东西放在她这能看不能用,还不如拿来哄这小萝卜头开心。

苏衡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姑姑真的送我了?可不许反悔。”

“我是这种人?”苏澜瞪了他一眼,“不要便还我,这弓还能拿出去换个好价钱呢。”

苏衡立马藏在身后,“谢谢姑姑,姑姑你最好了。”他将弓箭藏在角落,一溜烟爬上苏澜的床榻,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脏不脏!”苏澜差点没把他丢出去。

“姑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苏衡缩在她被子里,汲取着她的温度,身子与小手这才回暖了些。

“我不想听。”苏澜没当回事,她闭上眼,将被子给他裹了裹。

“那日我在树上听到有人说话了。”

苏澜手一顿,脸色沉了下来,“我不是与你说过,那日的事情权当不知,不可再提及了嘛!”

“我知道……”苏衡有些委屈,往苏澜身边靠了靠,“可是我想让姑姑知道,我有些怕。”

苏澜觉得自己或许太严厉了些,他也不过只是个孩子,她声音轻缓了些,“好,不怕,那你说给姑姑听。”

只见苏衡正了正神色,压低了声音,学着大人的语气道:“那人已经死了,镇国侯府也不必再留,早日除了便好,还有那个李承珺,明日派人去路上截杀,死了最好,死不成就挫挫他的锐气。”

苏衡觉得自己也是不易,竟然把这么一段话都给记了下来,“我当时躲在树后,就听见了这些,后来爬上树也听不到了,再后来,姑姑你就来了。”

可他发现身边的人没有反应,他晃了晃她,“姑姑。”

苏澜脸色有些差,唇色泛白,“你确定没有记错?是镇国侯府?”

“嗯。”苏衡信誓旦旦,“我真真切切听到的,就是镇国侯府没错!”话音刚落,苏衡便感觉周身起了冷意。

苏澜背对着他,眼眶微红。

李驿昀,日后休要怪她心狠,她这人计较的很,旁人伤了她一分,她可是要百倍还回去,原本她计划过些时日再动手,如今也不得不提前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不适压下。

“这番话你可有告诉晋王?”这死孩子,那日分明听到李驿昀要去杀李承珺,还不告知她。

她如今知道了,那日几个黑衣人应当不是来杀苏衡的,而是李承珺。

李驿昀将消息透露给了李承珺,引他前去树林,李驿昀自知是杀不了李承珺的,但苏衡便不同了,若是侥幸活下来,李驿昀也不过是损失几个手下,但若是苏衡死了,那李驿昀就能顺理成章将其之死推给李承珺,将苏家和晋王府之间斩断。

“没有!”苏衡坚定道:“三叔与我说过,太子殿下不足为惧,只叫我离远些,太子的事情让我也不必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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