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荆咬着笔头又写起了日志,思前想后,觉得命不久矣,只将眼前这桩夺虎符之事先记下再说。
胸中却总有一股情怀想跃在浓墨新字间,心不在焉写了两行,脑子另一侧老是浮现着那人多情的眼神,微微的笑意。
实在写不下去,便停了笔,抽出一张空白纸张,慢慢撕开,一条又一条,她那点小心事,可怜得如同烂纸一样不值一提!将条纸揉成一团扔揣在手心,走出房门,狠狠将纸团扔出院墙外。
聂喜冬穿着第四套衣裙出来,见他立在院中,眼底沉郁绝然,心中奇怪,小声问他这身衣服如何?转眼,亮紫的衣裙撞进眼里,一看就心烦,挥手让她又进去换掉。
聂喜冬噘着嘴扭腰进去,陈荆突然觉得自己心绪太不宁,束了袖口,在院中扎了个马步,耍了个虎虎生威的大洪拳,耍得全身出汗、遍体通泰,于是收了拳,聂喜冬在屋里还没动静。
她无事便翘脚躺在竹榻上眯眼晒夕阳,一边想着离间大计,一边等待聂喜冬打扮妥当。
他们要出席晚间的鉴宝宴,岛上极少举行这样的集会,听聂喜冬说,岛上大小头领都要携女眷出席,有女子群集的地方,就有争鲜斗艳。聂喜冬换上第五套衣服站在陈荆面前,陈荆微睁眼睛看她一眼,层层青葱的纱裙极配她高挑的身材和白皙的肤质,陈荆在胸口一划,道:“抹胸换件绣翠线的。”
聂喜冬又喜滋滋地进去,终于穿戴妥当,看着镜子中自己,也非常满意,“姑爷果然眼光独到。”
陈荆笑曰:“你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
聂喜冬笑着一捶她,陈荆让让身子:“别,有伤呢。”
“丫头,今儿的小日子可是让姐姐我看红眼了。”
戏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陈荆转头看院外聂瑞春倚着秦墨白往房里来,陈荆朝来人行礼。
“我是问你借那支珍珠钗一用。”聂瑞春道明来意,聂喜冬心情大好,领着她进内室,剩“俩大男人”在小厅中对望着。
陈荆招仆上茶,人前仍满脸堆笑。
“你倒惯会花前月下。”秦墨白讥诮。
陈荆压低声音反唇相讥:“逢场作戏,我也是跟你现学现卖的。”
“阿荆,我不喜欢你和他人太亲近,哪怕是女子!”语气有压抑的沉重和退让,“安心等我,我会尽快带你去碧开岛。”
回望一眼身后,陈荆悄声道:“可以,你答应我自废五成功力,我便任你摆布!反正,你大权在握,又不跑江湖,功夫傍身不过是锦上添花,你废了功,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扯平。咱们及早离开此地,你再花个三五年重编军令,虎符要不要还不只是件死物,大得过皇帝一句话?!”
秦墨白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手渐渐松开,退却几步,道:“不是我舍不得这功,琉璃国的陈大人,你是善类?若非这点傍身之技,我只怕早成了你的刀下鬼。如若寻不着,我自会改军制,但非一朝一夕的功夫。你也知若没有虎符大军不能集中调动,后果不堪设想。”
陈荆咧嘴一笑,“是故,咱们没得谈。懂了么?”
秦墨白叹气,“琉璃,我真没放在眼里,何必如此?”
她往前踏了一步,仔细看上他的脸,啧啧,真是谎话说得面不红心不跳:“真是这样,干嘛老让你家叔叔来抢占琉璃山头?没有虎符小摸小闹,等着虎符到手,就是大杀大抢了。你让我信你,我岂又担得起这后果?”
秦墨白拧着眉,无言以对,陈荆低笑道:“谁要能全身而退,各凭本事吧。”
说罢走回屋卧回竹榻翻看一本手抄的药典,扔秦墨白边上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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