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女士们就要装傻?”岳冬别说结婚,连年轻女士的手都没牵过,他还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是的。”

“装傻也不能装一辈子吧?”

“结了婚男人们后悔也晚了。”

“哈哈哈。”

“笑什么?蒙塔涅先生。”安娜气呼呼,把胸中积郁一口气吐了出来:“事实就是这样,你可以无所顾忌,在晚会上饿了就要吃的,人家还会称赞你的从容气度。可我呢?我也很饿,但如果我这么干,我的名声就都毁了,整个海蓝都会悄悄传我的闲话。您觉得这公平吗?”

“这确实不公平,但这是一个大问题,光靠你我解决不了。你我只能解决一个小问题。”岳冬思考了一会,微笑着问安娜:“您打算嫁给我吗?”

“您这是在说什么疯话呀?”安娜惊慌失措地站起了身,瞪大了眼睛看着岳冬。

“您既然不打算嫁给我,我也不打算娶您。那您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顾虑形象呢?”岳冬从容不迫地向安娜解释:“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您就算在我面前吃下一整头牛,也不会传到您心仪之人的耳朵里。既然您想要追求公平,那就更不该连独处时也要自己压迫自己。”

岳冬把装着面包的托盘推到那安娜那边:“饿了就吃吧,不必在意我。我也不会和别人说起这件事的。”

“就算你和别人说,我也不怕!”今晚岳冬脸红了无数次,这次终于轮到安娜脸颊绯红一片:“你过来!”

“干嘛?”岳冬有些不明所以。

“我要你过来!站到我身边来。”安娜又重复了一遍。

岳冬神情迷茫,慢慢走到安娜身边,他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要吃耳光。

少女盯着岳冬看了几秒,一转身,把线条优美的后背展示给了岳冬:“帮我解开。”

“您别这样,我现在还不考虑结婚!”看着安娜漂亮的后颈,岳冬急忙出声拒绝。他现在方寸大乱,想不通怎么突然就要脱衣服了?

安娜又气又急,使劲朝后锤了岳冬一拳,连连跺脚:“你想什么呢?我要你帮我束腰解开,有这东西勒着,我可没法吃东西。”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要跟我上/床呢,岳冬心想。他听到只是解束腰,不禁松了一口气,问道:“束腰在哪?”

安娜穿着一套荷叶边蓝色长裙,荷叶边的边缘镶以白色天鹅绒丝带。整体下大上小,腰部以下是由裙撑支起的夸张裙摆。

直到此刻岳冬这才注意到少女的腰非常细,细到还没有一门十六磅炮粗。这种细腰已经违背人体的正常形态,完全是被外力硬生生勒到这种程度。

刚刚欣赏过那幅不受拘束展示着女性身体美的阿芙洛狄忒,后看到这被硬勒出来的细腰,让岳冬觉得这样对待女性实在太过于残忍和病态。

“你先解开裙子后腰的绑绳,再把裙子里面束腰的绳扣打开,剩下的我自己来。”安娜羞红了脸,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居然让一名男性为自己解束腰。

“哦,好的。”安娜一说,岳冬就看明白了,他驾轻就熟解开裙子的绳扣,一点点松开交叉穿过的细绳。

“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安娜警觉地发现蒙塔涅准尉几下就解开裙绳,比自己的贴身女仆动作还快。

“这不就是鞋带吗?我穿了十几年靴子,穿鞋带、松鞋带的活儿我闭着眼睛都能干。”岳冬得意地回答。

束腰的绳结解开后,安娜就不让岳冬再帮忙了,自己慢慢松开了剩下的部分。这个过程不是把紧身胸衣脱下来,只是像松鞋带一样让紧身胸衣不再勒得那么紧。

摆脱了束腰的安娜痛快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显然这种紧身胸衣不仅勒住了腰腹,还压迫着肺部的空间。她瞪了一眼岳冬,坐回石凳上,报复性地吃起了东西。

岳冬忍不住开始觉得这位年轻的女士有一点可怜,他把剩下的吃的都推到了安娜那边。一个人默默地吃,一个人默默地看,就这样坐了好一会,直到安娜一口气吃光了所有剩下的面包。

“我还没吃几口呢。”岳冬打趣道:“倒是都进了您的肚子。”

“您如果想吃,为什么不自己做呢?”安娜立刻顶了回来。

吃的东西也没了,岳冬觉得在这里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便开口问道:“那我们回到晚会那边吧?”

“我不回去,你也不许回去,你回去了妈妈肯定要派人来找我。”

岳冬无言以对,两个人又这样默默坐了一会。

远处传来了靴跟磕到石板发出的声音,这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有人来了。安娜立刻收起了懒散的姿态,把后背挺得直直地,端坐在石凳上。

岳冬站起身来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人多高、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后走了出来——是安托尼奥。

“原来你在这里,不喜欢社交场合也不能躲着嘛。”安托尼奥笑着对岳冬说。随后他看到了石桌旁另一个身影,表情开始变得复杂,嘴角浮现了一种玩味的笑容。

一看到安托尼奥的表情,岳冬立刻就知道姨父想偏了。还没等他出言解释,安托尼奥已经率先问候了安娜:“纳瓦雷小姐,晚上好呀!”

安娜也礼貌地起身回了一个屈膝礼:“您也好,塞尔维亚蒂将军。”

“希望温特斯这小家伙没给你造成困扰。”

“怎么会呢?蒙塔涅先生非常有礼貌。”

紧接着,安托尼奥把头转向了岳冬,愉快地用旧语问岳冬:“[旧语]今天晚上你亲到她了吗?”

旧语,在北方帝国被称为高等语、贵族语,是一种和帝国语有很深渊源,但又不相同的语言。在过去,这种语言主要是由贵族阶级和神职人员使用。联盟推翻了皇帝和贵族后,便摒弃了高等语和贵族语的称呼,称之为旧语。把帝国语称为通用语。

旧语和通用语只有少量单词互通,但大部分发音和语法都有差异,所以通用语使用者也许能听懂个别旧语单词,但绝对听不懂一整句话。

帝制时代,神职人员和贵族阶级垄断了知识,所以过去大部分的书籍都由旧语书写。在今天的联盟诸共和国,只有知识阶层才会学习旧语,因为他们需要阅读过去的文献。绝大多数人只会通用语,就已经足够日常生产生活。

在旧语之上还有上古语,上古语的发音都已经失传了。只有需要阅读古帝国时代书籍的研究者才会学上古语——以及神职人员,因为被公教会认定的正版经书是用上古语写成。

陆军军官学校设置了旧语和上古语课程,因此岳冬和安托尼奥能够使用旧语。

安托尼奥突然换了一种语言,岳冬刚开始没有听懂,等反应过来时大吃一惊。

岳冬没想到姨父居然敢当着女士的面说出如此无礼的话,哪怕再温柔的女性也会狠狠地抽他一个耳光。他转头看了一眼安娜,安娜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二人,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岳冬稍微松了口气,显然安娜听不懂旧语,他也用旧语回答姨父:“[旧语]您就别添乱了可以吗?”

“[旧语]好,好,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安托尼奥面带笑意,显然还是把事情想歪了:“[旧语]我的事情办完了,你什么时候想走,再来找我,我不着急。”

自顾自说完,还不等岳冬解释,安托尼奥向安娜颌首告辞,迈着大步离开了此处。

看着安托尼奥的身影消失在灌木林后面,听着安托尼奥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岳冬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安托尼奥已经先入为主有了想法,再想解释可就麻烦了。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和安娜辞行:“纳瓦雷小姐,今天我们相处的很愉快。但我要回家了,请允许我告辞。”

安娜笑容灿烂地对岳冬说:“[旧语]那么,您想要吻我吗?”

说完,她给了岳冬一巴掌,气呼呼地甩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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