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在结界里打坐,观察着结界上隐隐流动的符号。

山鬼把仙果和仙露放到山洞里的石桌上,先去看了一眼躺在冰榻上的阿九,复又原路返回,在洞口边倚着观察冰河。

“果然。”她听见冰河背对着她如此说道。

“这一个月来,结界上灵力流动的轨迹和那些符号……都与这个月天上各大星宫的运行轨迹不谋而合。”

山鬼听罢,柔媚的脸上漾开满意的微笑。

她随手把一柄木剑扔到冰河身边的石地上:“自己参悟这结界上的东西吧。”

“是剑法?”冰河回头问,琥珀色的瞳中带了疑惑。

“嗯。”山鬼拂袖离去,“等到你能够‘观’到这结界上的功法时,就把它一一的学下来。等你把‘紫微垣’参透了,结界就能破了。”

“您……”冰河站起来看了看山鬼。

“干什么?”山鬼脚步一顿,瞟了他一眼。“不用这么迟疑,我既不是来帮你们的,也不是来害你们的。这个剑术也不是我传授给你们的。

“等你把结界斩碎,才有资格问我这么做的目的。”

她走了。

冰河起身拿起一颗仙果,忍不住又走到了冰榻前。

虽然他知道坠入梦境中的阿九不需要饮食,但他一到饭点还是想过去看看她。

小狐狸脸上带着某种他看不懂的复杂表情,像哭,却没有眼泪。像怒,脸上却带着无奈。

冰河很想念她吃东西的样子。

真希望她早点从梦中醒来。

所以,时间回到现在:大清早,乌兰羽坐在自己的席子上,回想着自己最近的感受,觉得自己可能是要疯了。

因为她不管干什么,都能听见别人在骂她。

不管是习书也好,诵读也好,写字也好,只要她进了学塾,就无时无刻地能听见一片窃窃的辱骂之声。

如果是俟奴恭一党不断的在骂她,倒也合理。

但是她也能听见其他人不断的在骂她,就好像他们也不修习课业,专门在骂她一样,包括那些得意门生——总之就是所有的人都在不断的骂她。

她在家里都能听见邻居在无缘无故地隔着墙壁骂她。

但她确实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也没做过任何得罪他们的事。

她又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但是之前所有的错都怪在她头上,然而她也没做什么错事。

所以这一次她出现了怀疑是自己的问题的念头的时候,她认为自己一定没有问题。

一定是由于他们太不堪,才会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毕竟经过这三年她也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是有道德底线的清醒的人。

这个世界本来就掺杂着令人难以想象的恶,不是吗?

当然,如果没有那样的恶,也就没有纯粹的善。

“可以了。”

乌兰羽忽然听到一个女人在说话。

那声音熟悉又陌生,似乎就在耳边低语,而回音又悠远得像是从天边传来。

像极了睡熟时有人在头顶上方大声说话,而自己将醒未醒的时候,听到的那种声音状态。

“这样的程度已经够了,她要是再睡下去,估计要生病了。”

什么睡?什么生病?

乌兰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了一声断喝:

“还不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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