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又笑着推了采荷的银子,道,“姑姑的妹妹,咱们自会好好照看,只望姑姑能在娘娘面前为咱们美言几句。”

采荷听了,便同他道,“如此,日后便有劳公公了。”

待她二人出了御膳房,只听银芝道,“谈采姐姐如今真是体面,刘公公凶起来,我不知要吃他多少棍呢!”

采荷听了,便道,“以后唤我采荷罢。”银芝便应是。采荷又瞧见她这狼狈模样,想到是自己的同乡,心中不忍,又问道,“你的被褥可够用了?”

银芝道,“不曾呢,所以才出来讨碳用。”

采荷听了,便叫那随身的小宫女去自己住所去了床被褥来,又将自己份例里的碳分给了她些。

银芝见状,便要跪下谢她,口中道,“姐姐,若今日不是姐姐在此,我便是被打死了也无人知道,姐姐怜我,银芝愿意到姐姐身边,为姐姐当牛做马!”

采荷听了,哪里不知道她是在同自己讨个好差事,只是各处用人,又岂是她一个宫女能决定的,一时又觉得银芝未免太贪心了,只淡淡道,“我日后自会关照你,不必担心。”

银芝听了忙连连叩首,自此以后,她多得采荷照拂,在御膳房的日子也一日日好过了起来。

待采荷复名谈采,得封答应之后,受众人厌弃之时,银芝又自请前去甘泉宫,两人至此相伴,已有一十九载。

史载,“元鼎五年六月,孝颐皇后于坤宁宫东殿诞一女,帝甚爱之,赐名为‘煊’,封号‘敏德’,同年九月,答应谈氏诞皇五子,礼部拟名为‘烨’,帝不喜,后劝之,晋谈氏为婕妤。”

“元鼎六年元月,敏德公主染痘疫,太医院奏请于秋南行宫为公主诊治,后欲同行,帝斥之。同年二月,敏德公主夭于秋南行宫,后哀恸,扶柩三日不发,形如槁木。”

“婕妤谈氏,系后之旧仆,见后如此,常使皇五子烨伴之左右,后见婴孩,甚爱之,复有往日风采。帝见之,使皇五子烨为后继子,居坤宁宫,常伴后之左右,婕妤谈氏,赐号为‘顺’,进为嫔位,移居甘泉宫主殿。”

当五郎第一次在文华殿内阁看到这几段话的时候,内心深处产生的震撼,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能够知道的是,他得感谢自己的姐姐敏德公主,这个与他生辰不过相差三个月的女婴,这个集万千宠爱,却最终没能活过一岁的公主。

他也要感谢自己的母亲,虽然并不知道她上位的具体手段,但确实为自己谋了最好的前程。

但是他最感谢的,还是亲身养育自己长大的孝颐皇后,这也使得他对顺嫔的关心,有一种天然的,难以亲近的隔阂。

马车缓缓驶离禁宫,五郎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听到远处传来的鸽哨声,嘴角流露出一丝落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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