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哭泣的表情和喜悦的语气怎么也搭不到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反差,屏幕上的人继续说:“再说几句我来听听!”

这绝壁是梦!

田小梨心里下了论断,忽然觉得好像脖子也松动了些,似乎能微微转动了。

她微微转动脖子,看了看周围。

梦里她还在医院,床头的柜子上摆放着监测仪器,室内只有她一个人,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灯光柔和。

联系到电视上的晚间新闻,田小梨断定,这个梦里的时间,是晚上。

如此清晰又如此诡异的梦境,竟然连白天晚上都看得清清楚楚,或者,这不是梦?

可是不是梦的话,又是什么?

难道自己在车祸中死去,这里是天堂?

现在的天堂也太与时俱进了,竟然还有电视机和医院,可是电视机也就罢了,天堂里有医院是什么鬼?

“田小梨,你能动了?!”机械音透着喜悦:“快试试,还有哪儿能动?”

田小梨试着动手指,可是没用,根本动不了,她嘶哑地问:“我记得我被车撞了,为什么在这里?”

“这里是医院呀!”电视上的女人已经不再哭泣,行色匆匆地走在人流中,然而电视机的音箱里依旧传出与画面不搭的机械音:“你出车祸了,自然要送到医院来抢救的!”

田小梨嗫嚅着,终于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好久,却一直不敢问出口的问题:“那么,我的爸爸和妈妈呢?”

他们怎么样了?

电视机忽然沉默下来。

田小梨的心提了起来。

良久之后,传来声音:“你的生理学意义上的父母亲,他们已经死去了。”

田小梨用力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只能做出摇头这一个动作:“我在做梦,这不是真的,梦是反的……”

所以爸爸妈妈都没事。

音箱里的声音给她泼了一头冷水:“不,这是真的,三年前,车祸发生的当时,他们就去世了,你活了下来,成了植物人,直到我的到来,让你重新拥有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田小梨疯狂地摇头:“不,不!”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也会动了!

于是拼命地挥舞着双手,眼泪横流:“不可能,爸爸妈妈不可能死的!”

机械音有几分困惑:“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情?每一个生命,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会走向死亡,何况在这种医学不发达,没有任何备用的机械器官的条件下,车祸死亡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死亡是如此严重的一件事,它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电视屏幕上的女人已经回到了家,悲痛欲绝地哭泣着,用刀片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泉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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