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间不断沁出汗珠,背心早已被打湿,而向宫门的这条道又没什么遮挡,跟在这位陛下身侧也不太好抬手遮日头,便只能被迫进行光合作用。
而陛下本人却优哉游哉地坐于步辇之上,自有专人为他打着华盖,半点儿也晒不着他老人家。
嘁!封建社会特权阶级的生活就是这么腐化!
“停。”
皇帝突然开口,待步辇落地后,他阔步来到池萤身前,打量了片刻她这副狼狈的模样,随即悠然开口道:
“陆姑娘,还是一道走吧。”
“...”池萤有些莫名,但很快便微微恍然,因着皇帝陛下与她距离不远,那华盖也多多少少能分给自己一片阴翳,倒是让周身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这狗皇帝还挺...细心?
“陛下,您这是要微服出访么?”池萤放松了些,见他这副闲散贵族般的打扮,不由得有些好奇。
“嗯?”皇帝微怔,随即沉沉笑了声,“算是吧。”
“所以出了宫门,陆姑娘还是莫要喊错了,记得唤朕宴之。”
“宴...之?”池萤重复了一遍,她知晓乾国的国姓为秦,秦宴之?应当不是他的本名,估摸着是字或号之类。
她点了点头,“陛下放心,民女记住了。”
“不知陆姑娘住在宫外何处,朕...我先送姑娘回去,再去——”他稍顿了顿了,随即转头看向她,浅笑着一字一顿道,“微、服、私、访。”
池萤可以肯定,这位陛下八成是在揶揄自己,她状若惶恐道:“民女哪里敢劳烦陛下,而且...霍将军应当还在宫门外等着民女。”
二人此时已来到宫门之前,跟在秦宴之身后的随侍也不知何时退下,他闻言脚下稍顿,随即神情自若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同霍将军一道便是。”
池萤:......谁跟你是我们啊!
他向宫门前的守卫亮出一块玉牌,池萤大概扫了一眼,却也没看清上面究竟有什么字。
守卫接过那玉牌查验了片刻,随即便点头放行,看他淡然的神请,应当并未认出眼前这人就是皇帝本人。
池萤暗暗有了计较,看秦宴之这轻车熟路的出宫程序,应当也不是第一回这么溜出去了,野啊陛下。
霍狄在宫门前等了一个多时辰,已是略有些心焦,他向宫门内张望着,终于见着了池萤瘦削的身影,只是视线一转,却见她身侧竟立着一名身量颀长的男子。
他目光一紧,刚抱拳准备行礼,“陛...”
“欸,”秦宴之抬手打断了他还未出口的话,“我就随意出来转转,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是...公子。”霍狄收回双手,神情略显局促。
“霍哥哥,让你久等了。”池萤同他点了点头,语带歉意。
霍狄稍放松了些,摇摇头笑道:“无事,你同我还客气什么。”
“不知陆姑娘在何处落脚啊?”秦宴之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折扇来,“唰”地一声甩开,倒将身侧两人惊得一愣。
“揽...揽月楼。”池萤下意识应声。
秦宴之扫了眼霍狄牵着的两匹汗血马,持着折扇在胸前摇了摇,漫不经心道:“霍将军,这两匹马也不够我们三人乘骑,不若还是步行前去吧。”
霍狄虽不太清楚皇帝要做什么,但总之是皇命不可违,只得点头应声,“是,公子。”
池萤同秦宴之几乎并侧而行,霍狄因牵着两匹马而稍落后于两人,但在旁人眼中,却活像是公子和小姐出行游玩,身后跟着一个...马夫。
她正有些心不在焉地赏着街景,却听得身旁的男人沉沉开口,似是随意问道:“陆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这...要看怎么算了,”池萤闻言蹙了蹙眉,“若是按我自己的记忆,如今也就二八而已,可若按出生年月算来,那便是二十有一了。”
“哦,”秦宴之收起折扇,在掌心轻敲了两下,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我比你稍长几岁,你倒也可唤我一声宴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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