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施主。”

吴忧身形一滞,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僧人,呼吸瞬间变得细微起来。“嗯?”

“这是我等出家人的生活场所,非女施主所能踏入的,怕冲撞了佛祖。”

“啊?我······有些内急,刚刚在外边问了一位小师父,急忙忙也没看仔细小师父指引的方向,四处兜兜转转的便迷路了。”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和尚双手合十,朝着身旁大概接近主殿的位置鞠了一躬。

“这位师父,能否给我带一下路,很急。”吴忧愣是将自己的脸颊逼得通红起来,那僧人见状,赶忙在前头带路,时不时回头看一下,示意吴忧不要跟丢了。吴忧强行将五官的灵敏度压到最低,像寻常人一样跟着僧人从这七拐八弯的走廊里绕了出来,并当着僧人的面着急忙慌地冲进茅房里。

吴忧靠着门板,长舒一口气。摘下眼镜收入怀中,眨巴几下因紧张而导致眼压有些升高的眼睛,感觉眼睛有些缓和后,正好瞥见放在厕坑前方的一桶清水。吴忧一边放松着紧绷的身体,一边靠近水桶,确定木桶中的水没有被污染后,捧起几掬便往脸上泼,额前碎发被打湿,凝结成湿漉漉的几条,水滴不间断地从发尾处滑落。

“喝······”重回轻松状态的吴忧抹了几把脸上残留的水珠,侧耳贴在门板上,确认无人后才打开茅厕门。摘下眼镜后的吴忧其他感官瞬间变得灵敏起来,重新走到走廊入口处,鼻子轻皱,再次寻到了那一丝若隐若现的香味,继续追寻。视野模糊,走廊再绕也不再晃眼,只是——她又走到了尽头。

“奇怪。”吴忧的嗅觉从来没有出错过,但香味到这里就断了,这四周空荡荡的,那个和尚能躲到哪里去?

吴忧贴着白墙,再仔细地嗅了嗅,摸索间不知道脚踩到哪一处,只捕捉到一声轻微的“轰”,掌心有规律地振动着,吴忧退后一步,只见眼前的白墙裂开一条缝,随后缓缓旋转开来,露出里面黑暗的一角——原来有暗门。

吴忧撕裂开早上刚咬破的指头,将流淌出来的鲜血在掌心处描绘,轻轻一抛,一朵掌心焰升腾而起,映照出隐藏在黑暗中的石阶。吴忧只身进入,每踏上一层石阶,狭小的空间里便响起一声。不知走了多长的石阶,流逝了多少时间,突然眼前白光一现,吴忧双眼不适的闭了闭,用另一只手挡在眼前,开出一条缝好让眼睛适应这光的强度。

灭掉掌心焰,吴忧毫不犹豫地走进光芒里——奇异嶙峋的怪石围绕在崖边,周遭空荡荡的,因此,屹立在前边的一座八角亭便显得很突兀,又很荒凉。取出眼镜重新戴上,吴忧看见八角亭内,圆石椅旁,有一位僧人背对吴忧而坐,肩膀轻轻抖动着,一阵熟悉的木鱼声被山风带到吴忧面前,连带着刚刚断了痕迹的那一丝香味。

感到腰间的血灵珠开始躁动,吴忧手指轻抚,血色的光芒止不住地闪烁。她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位僧人,那一丝香味随着距离的缩短而逐渐变得浓郁起来。吴忧慢慢地绕到其跟前,就站在亭外默默地看着他。

······

化缘庄内,黎组长带领的小队得到一个重要线索——钟灵寺内新添的和尚都是由一个名叫僧钟的和尚渡化的,更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人在几年前和几年后容貌相差无几,好像未曾老过一般。得此信息后黎组长等人立马踏上前往钟灵寺的路程。

而苏木这边,则向昨天给吴忧提供过信息的老人借了一间大院子,院内已有四五个年轻的和尚或坐或站地敲着木鱼。

“苏队,我这儿又找到了几个昨天新剃度的和尚,不过拗得很,死活不肯跟我们走。”

“先好言相劝,再执拗的话多叫几个人过去,直接把他们请进院子里。”

“好。”队员得到指示,招呼着距离较近的其他几个成员,“你们几个,跟我来。”不过一会儿,那几人便围着几个神色凝重的和尚过来了,几人额间皆布满了汗水,“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竟敢随便抓我等出家人。”

“真正的出家人与我们无关,各位就请到院子里休息,院内有各位的同行等着。”苏木在这大院附近看守了许久,没想到化缘庄里竟然有这么多刚剃度的和尚,究竟是被什么蒙蔽了心智。

主殿内的老僧人终于睁开双眼,惋惜道:“唉,这剃度之人老衲想起来了。”

“方丈,请讲。”

老僧人惋惜地摇摇头,“此事说来话长——”

······

眼前的和尚微阖双眸,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捻着佛珠,判若无人地默念着佛经,光溜溜的天灵盖上,烫着六点陈旧戒疤。靠近左胸处的僧衣微微鼓起一小块地方。

吴忧淡淡开口:“是帮化缘庄人剃度的师父吗?”木鱼声不断,眼未睁。

“师父早已不是世间人,又何必默念渡人圣经。”最后一字刚飘出,即将敲在木鱼上的木锤失手滑落,佛珠断,心已乱。一声轻叹,却叹出了亘古绵长的忧愁及无奈。和尚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珠看不透,望不穿。只见他站起身,双手合十朝吴忧鞠了一躬。

“施主。”

“师父,离开这儿吧,放过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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