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和尚呢喃着,“我这是在救他们脱离红尘啊。”
“六根不净的人,遁入空门即入苦海,何必呢。”吴忧双眸已渐渐染上血红,破损的伤口背在身后蓄势待发。
“你是谁?你是否也有未解的心头之苦?来,我帮你。”和尚缓缓抬起那骨节分明的手,原本静止的土黄色僧袍飘然而起,一股无形的旋风以和尚为风眼暴涨而起,散落在地的佛珠皆悬浮起来,绕着和尚形成一个圈,一口透明的佛钟若隐若现。和尚双手再次合十,掌心内传出千斤力,佛钟陡然落地,将和尚牢牢地罩在其中。
“执迷不悟!”吴忧眼神变得犀利,挤出鲜血在空中描绘符篆,这才刚落一笔,眼前突然一暗,全身血液催动的速度瞬间减慢,“怎么回事?”吴忧晃了晃意识开始飘散的脑袋,强行抬起眼皮看着眼前露出悲悯神情的和尚,“你······”
和尚原地打坐,从衣襟内取出一朵黄色的花朵,正值花期的它娇艳欲滴,散发出淡淡的令人迷醉的香味。“施主,此乃忘忧,小僧名唤僧钟。”话音刚落,吴忧视野一阵扭曲,整个人软软地往后倒去——
远方传来一声响测云霄的轰鸣声,一道道闪电撕碎黑夜,不一会儿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在某一处郊外,一棵苍天大树旁,有一户住着小木屋的人家,家中仅有一位女主人,名唤容媚。夹杂着雨水的狂风狠狠地拍打在尚未关紧的门窗上,容媚赶忙将门窗关好,理了理挂着些许水珠的发丝,笑了笑。
“啪嗒啪嗒······”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踏在泥泞的道路上,溅起一朵朵别样的泥花,黄豆般大小的雨滴砸在人身上有些生疼。“师父,前面好像有一户人家,咱们先过去避避雨吧。”
“那快些走吧,徒儿小心。”
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在荒凉的山野里奔走,整整一公里路愣是憋着一口气跑完,一个急刹车,两人便在一棵苍天大树下躲着****。树旁的小木屋内,昏暗的橘黄色灯光透过小窗隐隐地打在师徒二人身上。
小和尚粗略地甩了甩僧袍上的雨水,踮起脚尖往窗户里望了望,只能模糊地瞥见一朵忽明忽灭的火焰,转过头问一声:“师父,这户人家也许还未安睡,咱们可否进去借宿一晚?”
老和尚摇了摇头,“不可,你我二人衣裳尽湿,若是屋子内有女施主在,岂不是冲撞了人家。”小和尚只能遗憾地点点头,收回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一阵狂风袭来,落在半空中的雨水对着师徒二人就是一顿劈头盖脸。
“嗯?”刚把蜡烛摆放好的容媚瞧见门外有人影闪烁,心中一动,便拿起门旁的油纸伞,打开了门。
耳畔传来“哗啦”一声,师徒二人齐齐朝木屋望去。
“二位师父,外边雨大,先进来躲会儿雨吧。”
“这······有点不妥。”
“没事的,快进来吧,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容媚已撑着伞来到大树旁,小和尚询问地扯了扯老和尚的衣袖,“师父?”
老和尚双手合十,朝容媚鞠了一躬,“那便多谢女施主了。”
容媚先将老和尚护送到屋内,再出来一趟护送小和尚,两人年纪看起来相仿,身高也无差。容媚收起油纸伞甩了甩,关紧门窗。小和尚正想道谢,却与容媚照了个正面——弯弯柳叶眉,眼似秋波,绛红唇似笑非笑,三千青丝仅靠一支木簪轻轻挽起。
“小师父?”一声轻柔的呼唤勾回小和尚的神思,他下意识看了眼老和尚,见他只顾着站在一旁拧着衣袖上的水,便回过头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垂着头。“罪过罪过,女施主,小僧······失礼了。”
“不妨事,大概是淋雨淋得久了,反应慢了些。”容媚走进里间的屋子,一阵窸窸窣窣后,一手捧着一盘干净的衣物,一手提着一滚烫的水壶,在客间坐了下来。
“二位师父,我这儿有两套干净的衣物,趁早换了吧,免得等会儿着凉了影响赶路。”容媚将衣物推到师徒两人面前,翻起桌上两个陶杯,将热水缓缓倒入,温暖的水蒸气袭面而来,小和尚不禁打了寒颤。
“我这儿是一家小旅店,时常有客人来借宿,请二位师父不必介怀。”跟汤婆子一样暖呼呼的陶杯被容媚塞进二人手中,随即一笑,“我去收拾一下客房,请二位稍等。”
“谢谢女施主。”老和尚知道容媚是在给他们单独的换衣服时间,所以等到看不见容媚的背影后,老和尚催促着小和尚快些换衣服,同时要心存感恩之心。
容媚收拾完客房后顺便做了一顿驱寒的小食,并熬了壶姜茶,心满意足地看着师徒二人吃饱喝足。屋外风雨未曾减弱,见天时不早,容媚劝说着师徒二人尽早入睡,自己便先行离开了。老和尚拿出已经烘干的木鱼木锤,单手捻起佛珠,开始敲打起来,“师父,你这是在为谁念经?”
“赶路途中幸遇施主相助,自然是为这位好心的施主诵经,但愿施主以后能够顺心顺遂,好人得好报。”
“哦。”小和尚同意地点点头——这位女施主当真是人美心善,在已经赶过的路途中,虽不乏好心人施舍,却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恶语相向,令人心寒,再加上小和尚本人刚领悟佛经精髓,自是对这位女施主产生了那么一点好感。
容媚收拾的是两间相邻的客房,老和尚选了靠外间的,小和尚选了靠里间的。不知道是因为淋了雨还是这客房太舒服了,小和尚躺下后,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完全没有一丝睡意,连鞋子都没穿便偷偷地溜到隔壁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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