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郁唐坐在轮椅上,还有点恍惚,没从陈松那句“裴教官”中回过味儿来。
搞半天秃鹫说的是他?
他默默看了眼裴疏的发顶,头发浓密有光泽,随时可以去拍霸王广告,可地中海形象仿佛在他脑海里买了海景房,赶都赶不走。
“怎么了?”裴疏接收到他的古怪视线,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眼神怪渗人的,吓着了?”
郁唐抿唇,把到嘴边的地中海咽了下去,转开视线。
酒鬼们都散完了,只剩那幸运儿一站到底,被陈松反扭着按在一边。
“你们凭什么抓我!信不信我报警?”他手接好了,连带着中气也足了不少,但话音里总有那么点欲盖弥彰的心虚味道。
虽然裴疏什么都没说,但郁唐大致能猜出来,别是抓了什么逃犯之类吧。
要是这样都能撞上,姓裴的干脆改姓张好了。
后续怎么样他已经不感兴趣了,倒是林深的果汁更有吸引力些,遂对陆岚说:“我要进去。”
陆岚点头,马上点了两个人:“东子小龙,你们两个先把老板带进去,我们处理点事就来。”
*
公安局的车来得很快,丁洋一下车就奔过来,嗓门特大:“疏哥!”
裴疏点头,与同行的另外两位警察打过招呼后,指了下被陈松押着的人,说:“那个应该是个在逃通缉犯,我以前在边境打过交道,有印象。”
他们在来的路上应该被丁洋打过预防针了,因此并没有多问,走到那边去对嫌疑犯进行问询。
丁洋特激动,见同事走开了,直接上来就是一个熊抱:“疏哥,可算见着了!”
裴疏拍了拍他的后背,用力地回抱一下,然后放开:“是啊,咱都多少年没见了?”
“从我退伍后,到现在得有四五年了吧。”
裴疏有点感慨,当初他们一起从新兵连闯进侦察连,一直是同班上下铺,关系也最铁,后来他进X大队进军校,见面就少了。再后来洋子退伍,他在X大队忙得脚不沾地,连送别没能去,算是个遗憾,好在他们一直保持联系,这份战友情就这样延续到如今。
他看着洋子有些发福的脸,笑说:“你小子,看起来过得挺滋润啊。”
闻言洋子皱起个包子脸,长吁短叹:“哥,你是不知道,我这是虚的啊!最近太忙了,我妈就天天在家给我熬补汤送到局里,就怕我累死。刚才还在加班呢,要不是你那通电话,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面!”
他们叙了会儿旧,那边已经问得差不多了,两个警察把那流氓拷了,带到裴疏面前,和他握了握手:“同志,非常感谢你提供的帮助,这人我们先带回局里,后续可能还会请你来局里配合工作。”
丁洋摆手,拍着裴疏的肩,很不见外:“都是兄弟,别跟他客气!”
裴疏瞥他一眼,颔首:“好。”
丁洋回头看了眼警车,人都上去了,就等他一个,他脸上满是不舍,抬起手:“疏哥,今天就只能这样了,下次我抽出时间来,咱们再聚。”
裴疏像以前两人合作时一样与他击掌,握了握:“行,注意身体,快走吧。”
警车闪着红蓝灯呜哩呜哩开走了,裴疏回头,发现陈松还在,跟站岗似的立得笔直,顿时就给逗乐了:“放松点,我早就不是教官了,这里也不是部队。”
陈松立正:“是!”
裴疏哭笑不得,看他这反应,他以前有那么变态吗?算了由他去吧,随即拍了下他的肩,往酒吧门一抬下巴:“进去吧。”
他们一起往酒吧里走,裴疏随口闲聊:“你是这里的安保队长?”
“嗯,三个月前来的。”
“我记得你之前说要回老家做生意,怎么来这儿了?”
陈松默了片刻,声音低下去:“去年家里出了点事,我爸又病了,欠了很多钱。”
裴疏脚步一顿:“要帮忙吗?”好歹是自己带过的兵,怎么也得帮一帮。
陈松摇头:“钱已经还上了,我爸身体也好转很多。”
还上了?有几分本事嘛,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
裴疏非常欣慰:“那就好,不过你以后别叫我教官了,喊名字,疏哥也行。”
陈松很上道:“疏哥。”
“嗯。”裴疏往卡座那边瞟了眼,他的小老板正坐着发呆,面前放了一大杯果汁,刚想过去,兜里的手机就跟着舞池里的人蹦哒起来了。
一看来电显示,团花!
他迅速对陈松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帮忙看着点小老板,然后转身大步走出酒吧,往马路牙子上一坐,接通电话:“喂,团花。”
陶女士一向耳朵灵,隔着电磁波都能听见他这边的声音,幽幽道:“哟,搁哪个角落醉生梦死呢?半天才接电话。”
裴疏捋了把头发:“跟朋友喝酒呢。”
团花最擅长揭短,嘴巴不饶人:“还能喝酒啊,不错,比你之前要死不活的样子强。”
“妈……”裴疏抚额,旋即想起他爹,问:“老裴还气我吗?”
“气着呢,你说你那么大人了,咋还跟小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团花数落了一通,转而又安慰道:“不过你自己也清楚,没他签字,你怎么可能退的了伍?他也就是气一时,再过段时间就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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