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楼梯间的灯光介乎暖黄与白炽之间。

日向跟在忍足后面,她看着光落在他的发梢、肩膀、后背……柔和的光线把他的背影都勾勒出温暖的感觉。

明明是她触手可及的距离,但日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她和忍足之间遥不可及。大概泷岛永远也无法理解这种感情吧,日向想。冰帝高等部有将近八百名女生,忍足后援会的女生成员超过一百人。包括后援会成员在内的八百名女生中,整个高中三年和忍足侑士说话超过十句的女孩子屈指可数。

初中的时候就有女孩子因为擅自接近忍足而遭遇意外最后不得不退学。

日向有时候也会想,其实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忍足才不会接近任何异性。

回想起当时知道这件事时,日向心里并没有对那个陌生女孩的同情,反而充满了扭曲的快意。

再次认清自己是个残忍的人渣让日向的心情有些低落。她抬头看着忍足的背影,两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响,她的心脏一直不受控制地狂跳,不知道是因为和喜欢的异性独处的紧张,还是因为这种陌生的环境。

走到二楼时,忽然吹起的风让没有关的窗户发出一声巨响。日向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尖叫了一声停在原地。忍足倒是没有被窗户的震动声吓着,他走在前面,能看到发生了什么。倒是身后日向的尖叫,令他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忍足回头看着日向,面上露出礼节性的笑容:“是窗户,不用害怕。”他说着等到日向走到身边来才继续往上走。

日向红了脸,期期艾艾的应了一声。她走在忍足身边,看到地面被吹进来的雨水打湿,窗户上的玻璃也支离破碎。

那玻璃碎裂的形状让她觉得有些眼熟。

日向走到上三楼的台阶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碎裂的玻璃。

“怎么了?”忍足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在哪里看到过那个玻璃的样子。”日向说,“也可能是玻璃碎掉都差不多——”

日向的话戛然而止,脑海中闪过一个荒凉的画面。那是她在泷岛的视频里最后看到的内容,其中一个镜头就是在透过破碎的玻璃看外面诡异的天空。

而这片玻璃破碎的形状,和镜头里那块沾满灰尘的灰黑玻璃一模一样。

如果那个时候只是看错了的话,那现在也太巧了……在冰帝的教学楼里出现了一面和她想象中以完全一致的方式碎裂的玻璃。

冷意从脚底一直冲到头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日向握住旁边的楼梯才勉强站定,然后她发现铁质栏杆上有着冰冷的湿意。

如果是从窗户里吹过来的雨水也太多了。

日向本能地往忍足身边挪过去,她抬头看向栏杆上方,却发现这股顺着栏杆流下来水有些不太对。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日向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黏糊糊的全是深红散发着腥臭的铁锈味的液体。

日向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僵硬地看着自己的手,感觉胃都要痉挛了。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

忍足注意到日向的不对劲看到她手上血时也愣住了。他看向栏杆,血水在流淌下来的过程中有一些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但大半都顺着栏杆在往下方流,最后在栏杆转弯的地方顺着柱子流到地上,汇入二楼楼梯间地面上的水中。

地面上无色的积水立刻被染红。

最为诡异的地方是,这股水流不是贴着铁质栏杆的下方流淌,而是从上方的表面流淌……

“走。”忍足一把抓住日向的袖子,拉着她往更高层的方向跑。

日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时候不该往回跑吗?

但她并没有反抗,而是顺从地跟着忍足往三楼走。

走到这半层的尽头时,踩亮这半层的感应光后两人都看到血水源自何处。

细密的血水连接到空中,抬头看去,中年男人的身体以一种正常人类无法摆出的姿势被定格在天花板上。他的双手手肘向内交叉举过头顶平贴在墙壁上,肥胖的身躯被扭成数圈像是弹簧一样,有些内脏与骨头刺出皮肤却没有血迹流出。这个男人身上只有一处流血的地方,那就是额头上小指大的洞口。血水从洞口里流出来,滴落在栏杆上顺着栏杆的上方流下去汇入到地面的水中。

日向转过头吐了出来。

在道馆中的迹部与泷岛,只听到两人简单的交谈之后,忽然传来忍足冷静但急促的声音,随后规律的脚步声不再,取而代之的混乱的夺路而逃般的慌乱脚步声。

但就连这样的脚步声也骤然消失。

迹部和泷岛绷紧身体屏住呼吸,好像重一点的呼吸就会打破这异样的平静。而这平静之后是不再有忍足和日向的声音的死寂……

有人呕吐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你们怎么了。”

泷岛沉稳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过去,如同她的声音一般,此刻她面上的表情也淡定自若,已经看不出紧张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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