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总辛苦了,小女子特意冲了咖啡,请您笑纳!”郝长久正专心案牍,凌云黄莺般清脆宛啭的声音飘然而来。
老郝抬头见她温情款款地端着咖啡已走到眼前,一身水红色套装将她装扮得妩媚娇艳、光彩照人。老郝接过杯子放下,顺势将她揽在了怀里,“谢谢宝贝儿,还是我的云儿心疼我!”说着就用下巴来回蹭起凌云的玉背、香肩直到天鹅颈。
“郝总饶命啊!”凌云被撩拨得春情萌动,咯咯笑着逃离老郝的魔爪,又拉着他一起来到沙发上,“老实点儿,人家有正经事和你谈!”老郝望着凌云双颊飞霞的玉容不忍再强行深入。相处这么久,本性清纯的凌云依然经不起老郝哪怕是蜻蜓点水地撩逗,足见她对老郝用情至深。心念及此,老郝爱不释手地揽着凌云,静待她发号施令。
“你准备一下出趟差!”凌云整理下衣装和发型,稍作舒缓后进入正题,“去海州那边接洽一个项目,大体框架已确定,对方邀请咱们去把握把握细节,顺便做做企业联谊,你正好去散散心,调整休息一下!”
老郝听完就明白了美人心意,轻轻揉捏着她的香肩问:“咱们一起去吗?”凌云叹息道:“唉!这一大摊子事,我哪有这福气!不过何琳闹着去,你就带上她吧。你们这次少不得宴会应酬,她酒量尚可,关键时刻还能帮您抵挡一下!”
“何琳?她酒量很好吗?果然是酒场上三个不容忽视:红脸蛋儿、梳小辫儿、吧嗒吧嗒吃药片儿!”一说到喝酒,咱们老郝肯定一套一套的全是实践真知。
“活冤家,你这些奇谈怪论都从哪里喝来的?”凌云点点老郝的额头笑着说,“四十大几的人了也不知爱惜自己,这次出去可不许贪杯。另外何琳最近情绪低落,你要好生安抚她,争取让她继续为你我所用!”
老郝点点头,却发现云儿突然收起深思远虑的表情,变得精灵俏皮起来:“还有,我得给你这色魔打个预防针,何琳小小年纪又是我妹妹,这次出门你要乖乖地,要是胡来让我知道了,从此以后都休想再碰我!”说着就扭了扭蛮腰瞪着老郝。
“瞧我们云儿这醋坛子打的!”老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何琳岂是等闲角色?”“知道就好!”凌云撅着小嘴儿撒娇的别样韵致让老郝心里一阵发痒。“不过,李总可怜属下要清心寡欲地好几天,您看中午是不是?”“去!臭**。”没等老郝说完,凌云就啐他一口赶紧逃了,老郝纵声狂笑,已记不清多久没这么开心过。
晚餐后,老郝告诉妻子出差之事。秀丽答应一声就去给他收拾行囊,然后陪天骄做作业、洗漱、睡觉,按部就班地忙得脚不沾地。对于丈夫,秀丽惟剩寥寥嘘寒问暖的嘱托,往昔倾诉不舍的娇昵早已荡然无存。老郝失望与自责参半,冲破藩篱的欢欣快意未免又搀杂一丝怃然黯淡。
老郝与何琳驱车直奔海州。一出临海市区,何琳就活泼欢快起来,叽叽喳喳地指指这里、点点那里,带动得老郝心情也轻爽许多。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看来不光自己,身陷都市的生灵,都一边拥有大同小异的幸福,一边背负截然不同的凄苦,都被味同嚼蜡的生活磋磨地疲惫不堪,都对外面的世界心怀向往。老郝正自感慨着,车已驶入海州地界。
海州是临海下辖的一个县级市,与临海的花天锦地、喧嚣浮躁不同,海州依山傍海、闹中取静,恬然风物让人心旷神怡。与合作方简单接洽,再去厂区转一圈,在细节问题上代表公司和凌云提出建议,老郝此行大致已完美收官。谢绝了对方安排的导游,他带着何琳上山、下海,痛痛快快地玩了两天,把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但愿她能死心塌地追随凌云。联谊性聚餐和酒会的请柬如雪片似的随之涌来,老郝作为带队的领导自然不能缺席,好在他胸有成竹地记着凌云的切切叮咛,适当让何琳为他分担甘苦,这丫头果然身手不凡,两人觥筹交错间连续鏖战数日倒也未曾失手。
这天,宴会早早结束,何琳和对方公司的几个小青年儿喝到兴头上,呼朋唤友地去KTV 了。老郝在街上闲逛得有点儿累,就走进一家小酒馆歇歇脚。在大厅里一个僻静、临窗的位子坐下来,他点了一碟花生米和一壶小酒,浅斟慢酌间悠闲地欣赏海州的夜景。店里有一个女子穿插迂回在各桌酒客之间,应该是在推销酒水,有一桌客人缠住她陪饮,看她喝得豪爽生猛才象征性地买了两瓶。老郝看那身影总觉似曾相识,却一时记不起在哪儿见过。等她一步一步转到自己这边,老郝才蓦然一惊:茉莉!天哪,她怎么在这里,还做起酒水推销生意。茉莉看见他也颇觉意外,走过来放到桌上一瓶酒,说了声:“大哥,你先慢慢喝着,我过会儿再来陪您!”随后就急匆匆奔赴其它酒桌。
客人大半散去,已是夜半时分。茉莉摇摇晃晃地来到老郝面前,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把老郝看得有些发窘。茉莉让老郝把酒倒上,非要陪他喝一杯,老郝只给她倒了一点儿,自己却一口气闷了半杯,心情缓缓安宁踏实下来。闲谈中,老郝才知道,茉莉离开临海以后,不愿再做那些不堪的情色交易,可一没学历二没资金,只好做起了酒水推销。虽不是什么风光体面的工作,但好歹是个正经营生。只是不干什么就不知干什么的难处,如果有时碰到促狭难缠的客人,被灌个七荤八素也卖不出多少。老郝试探着问起“朱丽叶”姐弟的情况,茉莉更是感慨唏嘘:姐弟俩和茉莉几人初到海州时,本想一起做点小生意,可无依无靠又时运不济的她们干什么什么赔本,最后只好各奔东西。后来“朱丽叶”嫁给这里一个开超市的小老板,那人勤奋老实,吴幸福在超市帮忙,姐弟俩也算衣食无忧。谁知“朱丽叶”不能生育,已经惹得婆婆不快,偏偏那吴幸福喝醉后胡说八道地露了马脚,姐弟俩就被扫地出门赶了出来。“朱丽叶”心灰意懒,盘下个门头房经营干果,惨淡维持、自顾不暇,吴幸福也只能四处干零活勉强糊口,更不用奢谈成家立业了。
听着茉莉醉意沉沉的吁叹,老郝三分酒兴化作万千伤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天下之大,无论到哪里,穷人还不都是一样地潦倒着、挣扎着、沉沦着,包括他郝长久,如若不是遇到了凌云,境况又能比吴幸福和茉莉她们好多少呢?老郝记挂着出去疯玩的何琳,强忍浓得化不开的愁情醉意,作别了和他有过一番风月情缘的茉莉。
回到酒店,老郝稍作犹豫后敲了敲何琳房间的门。见久无应答,他正欲转头回自己房间,门却开了。何琳醉态可掬,正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傻笑,“哟,没再喝点?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人一喝醉了都这副德行,老郝哭笑不得地扶她走进房间,倒杯水放在桌上,“看你小丫头喝成什么样了,快喝杯水!”“谁喝多了?谁是小丫头?”何琳口齿不清地嘟囔着,走过来坐在老郝身边。老郝正想把水杯拿起来递给她,她却按住老郝的手臂,一下扑到老郝怀里。
老郝想扶起她,她却抱紧了老郝,“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就真的什么都不如她?”老郝好言抚慰着这个醉猫:“何琳听话,凌云和我一直拿你当自己亲妹妹……”提起李凌云,何琳立刻满面怒色:“妹妹?说得好听,一天到晚颐指气使的,不过拿我当佣人罢了。爸爸的股份赖着不还,老爷子百年以后,谁知道会是什么局面?”看来何琳心里的怨恨一时还难以冰释。老郝越推却她就抱得越紧,透过单薄的衣裙,酒后的他熏然于何琳的玉体温润、花信清芬,本性驱使地春情涌动起来。孤男寡女的腻在一起早晚出事,有凌云的前车之鉴,老郝不敢再有丝毫差池,连哄带骗地把何琳抱上床,就赶紧回了自己房间。
返程路上,何琳自始至终绝口不提那夜之事,老郝也不知她这是心思缜密还是绝情断义。总之,凌云交代他安抚何琳的任务,看来尚未能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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