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姐姐,喝点茶吧。”蒋妙兰小心翼翼地给祝银屏递过来一盏茶。
祝银屏为何先是愤怒,后来却主动要参与投壶,蒋妙兰虽不是很理解,不过见祝银屏的丫鬟没在身边,她还是带着阿榕跟了过来。
“嗯……谢谢。”
茶水浓淡适宜,让祝银屏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往回落了一点。
薛达不赞成搞这出把戏,却还是尽到了地主之谊,叫下人另外辟出一个院子投壶,在廊下设座供祝银屏和蒋妙兰乘凉休息,又叫家人死死看住出入口,不让其他人入内——就算祝银屏不在乎名声,也不能在他定远侯府的秋千会上弄出风波。
自打投壶开始,祝银屏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院中,一直盯着场地中的箭壶。
投壶之戏,古已有之,源自山野而盛于庙堂,流传至今已演化出上百种花样和繁杂的规则,连投壶所用的箭和壶也有多种不同形制。
不过在端重肃穆、崇尚古礼的定远侯府,奇技淫巧并不被推崇,投壶之技又恢复了最初的形式——参与者各执数箭,向着“二矢半”之外的箭壶投箭,箭壶口径两寸半,一边一耳,口径不到一寸,箭头朝下入壶口者得一“算”,入壶耳者则多得半“算”。
有“金陵第一美人”在旁,年轻男子们跃跃欲试,夏瑾那帮人中,除了一个着实不擅长的被留下来鼙鼓,剩下五个全都站到了廊柱下的投位上。
人多而壶少,薛达不得不改了规则,将箭壶移到“三矢”外,每人三支箭,投完即止,不计算子,三支全入者再进入下轮,开始真正的较量。
前两人皆有一箭不入,而排在第三个的夏瑾却三箭全入,甚至还有闲情卖弄,故意将第三支箭投到了壶耳里。
祝银屏侧过脸,装作没看见夏瑾卖弄的神情,心里却砰砰作响,平静不下来。
前世她见过陶子谦投壶,知道他是个中好手,故而才头脑一热,冒然提出来,指望在陶子谦赢了投壶后能多个与他搭话的机会。
可现在看来,夏瑾显然也不是什么生手,说不定反会弄巧成拙。那样的话,陶子谦不仅会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子,甚至还会以为她仗势欺人,戏耍布衣百姓……
一时冲动把自己弄得下不来台,祝银屏难受得快哭出来了。若是真要让她在陶子谦面前给夏瑾献酒,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陶子谦接过了三支箭。
他看上去仍是一派温和从容,似乎并没有多么强烈的、想要赢的意愿。
祝银屏心脏一抽,又想看,又想捂住眼睛不去看。
“祝姐姐,你真的会嫁给定远侯吗?”蒋妙兰一脸凝重地问。
作为大家庭里易被忽视的幺女,又不善言辞,蒋妙兰养成了善于观察、多看少讲的好习惯。
见祝银屏看薛达看得眼睛都直了,又结合近日听到的流言,蒋妙兰觉得祝家姐姐大概爱薛达爱到不能自拔,却被可恶的薛达当面婉拒,这才会魂不守舍,暗自伤情。那她是不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祝银屏正在全神贯注当中,被她突然一打岔,迟疑了下:“嗯?”
嗖!第一支箭投入。
蒋妙兰犹犹豫豫:“那个……”
祝银屏把她按住:“等下再说。”
第二支箭顺利投入。
“啊,我……”
“嘘!别出声!”
“唰”的一下,陶子谦的第三支箭也稳稳扎入壶中。
祝银屏长出了口气,虽然陶子谦没像夏瑾炫技得到一片喝彩,但到底算是过了第一关。
她这才稍稍放松,转向蒋妙兰:“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蒋妙兰脸又红了,用仅比蚊子叫高一点的声音说:“那个……我觉得啊,定远侯可能不会是个好相公……”
哦?祝银屏一愣,这倒是个新鲜观点,她问:“为什么这样说?”
蒋妙兰掰着手指头说:“他对婚姻大事不是很尊重,会随便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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