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悔?祝银屏想了想,哦,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薛达六年前自请去西北平乱,首要原因似乎就是为了逃避家里安排的婚事,而议婚的对象,好像恰好是蒋妙兰的某个堂姐……
难怪蒋妙兰会这样讲,估计蒋家的女孩子们私下早就把薛达骂死个千八百回了。
想想薛达明年就会因为一株茶花缔结婚约,祝银屏觉得他被骂还真不亏,笑着说:“放心吧,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他。十一娘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好生厉害,将来一定会嫁个顶好的相公!”
蒋妙兰甜甜地笑了,可笑完又觉得奇怪,如果祝姐姐不喜欢薛达,那她究竟干嘛掺和这投壶,又平白紧张个什么劲儿?
说话间,后面两个人也已经比试完毕,一人全中,另一人失败。
第二轮按照标准规则比试,每人取四支长度为三尺六寸的箭矢,箭壶置于九尺之外,三人轮流向同一壶中投箭,以箭簇颜色作区分。
由于此轮不清空箭壶,先投者占优,所以在比赛前用掷骰子看点数的方式决定顺序,夏瑾掷出最大,占了第一位,陶子谦最后。
祝银屏心里又是一阵上下翻滚。
不久之后,三箭已过。
夏瑾和陶子谦俱是三箭全中,并各自占了一只壶耳,排在中间的杜公子第二箭失误,见胜利无望,摇着头退出了比赛。
场上只剩下了陶子谦和夏瑾。
夏瑾先投,他急于求胜,心绪浮躁,手上的准头受到了影响,最后一支箭恰好撞在壶口,发出一声脆响。
祝银屏瞪大了双眼,只见那猩红箭簇摆了几摆,接着箭杆一偏,滑到了壶外。
太好了!她兴奋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紧接着,随着鼙鼓声响落地,陶子谦仍是面无表情,稳稳投出了自己的最后一箭。
祝银屏紧张地盯着陶子谦的黑色箭簇,却见这支箭擦着壶口而过,落在了更远处的地面上。
没中!怎么会?!
陶子谦似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样最好,省了后面的麻烦。薛达一喜,向前迈了一步,准备要宣布两边战平,却听夏瑾冷冷地命令:“再来。”
薛达皱眉:“王爷,这——”
夏瑾轻蔑地看了眼陶子谦,坚持道:“市井徒,你跟本王,再比一局。”
“市井徒”这三个字几乎等于骂人,薛达立刻变了脸色,正待发作,陶子谦向他摆了摆手,道:“无妨。陶某就再陪王爷赛最后一局。”
不经意间,目光扫到了祝银屏所在的廊下,她脸上的表情几乎瞬息万变,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场上任何一丁点变动。
就那么想让我赢啊,陶子谦淡笑。
他知道祝银屏恨夏瑾,想夏瑾输掉投壶,在跟班们面前失掉面子。
陶子谦轻轻摇了摇头,女人总是心肠软,投壶上赢过他又能怎样,要报复就得狠狠踩到底才是。
昭月郡王目中无人,当他陶子谦是市井之徒,以为可以任意占有他的妻子……他陶子谦的确没有爵位和官阶,不过他也有他的法子,也许慢一些,迂回一些,不过最后总能管用就是了。
他是个商人,商人嘛,锱铢必较。
陶子谦嘴角挂上了一抹浅笑。
夏瑾,必须死。
可眼下这投壶之争……
陶子谦斜觑了眼祝银屏,见她握着身旁姑娘的手,强撑住身体,分明早已坐立难安。
“也不能让他赢啊……”陶子谦为难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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