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姐姐那夫家倒还是有些良心。只是太轻饶了那泼皮。姐姐你是个弱女子,杀不了她,但我却是有武功高强的护卫的。你告诉我那泼皮如今在何处,我让护卫去结果了他!”
木盈华见我如此激动,反倒收了泪来安慰我:“你既叫我姐姐,我便称你为妹妹吧。妹妹,你先别着急,你且坐下,听我慢慢说来。”
我复又坐下,心中仍愤愤不平。
木盈华继续说道:“我当时因不知实情,便听了夫家的劝,出发来都城找我弟弟。路上我竟被官府抓进了衙门,我那才知道,原来那个泼皮竟在我出发那晚被人杀了。官差在我坐的马车上搜出了一把带有血的长刀和泼皮死前所穿衣服的碎布。我那孀居的邻居大婶被吓坏了,以为是我报复那泼皮干的,担心被牵连,便将泼皮侮辱我之事告知了官府。”
“可恶!这显然是有人陷害姐姐。”我气得又站了起来。
木盈华又示意我冷静,脸上带着淡淡的苦笑,声音有些颤抖:“妹妹,我当时虽然觉得冤枉,可却没那么快想清楚其中原委。当时的佳域城郡守接任的是先父的职位,与先父曾有些交情,亲自过问了我的案子。我将事情原委说与了他知,他便偷偷提审了我的邻家大婶。大婶是个胆小怕事之人,随便一吓便慌了神,将所有细节经过一一交待了清楚。原来她那天之所以会撞见那泼皮侮辱我,是因为半夜里有人敲她的窗,说是我出了事要她去救。郡守大人顺藤摸瓜,又找到那天敲她窗之人,才知道那人得了我夫家的钱财,我夫家让他怂恿泼皮去侮辱我,又让他去敲大婶的窗。”
这个世界,真是没有最无耻的,只有更无耻的人。
我听得满脸涨得通红,站起身来不停地喊着:“无耻!找泼皮来污了你的清白之身在先,骗你息事宁人避走都城在后,接着又杀了泼皮陷害你为杀人凶手,这家人就该都被千刀万剐!”
“我后来也想明白了,我夫家见我家败落,便无意再娶我过门。他们看上了一富户人家的千金,想与我解除婚约,又怕落人口实或我死活不愿退婚,才故意让那泼皮来侮辱我,又故意让人撞见。”
如此周密的计划,如此险恶的人心,让我听得都心惊肉跳。另一面,我又暗忖木盈华若真的嫁入了她那心肠歹毒的夫家,日子估计也不会好过。
我急切地问道:“那后来呢?郡守把你夫家的人都绳之以法了?”
木盈华摇摇头,露出一抹无奈和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脸上却露着牵强的微笑,让我看着心中隐隐作痛。
她含泪说道:“那敲邻家大婶窗的人虽得了我夫家钱财,可钱财却并非我夫家之人直接给的,而是一个叫钱贵的人给的。钱贵刚开始还说是我夫家之人指使他干的,后来却翻了供,说是他与我未来夫君有些私怨,想害他娶个被玷污过的女人。他将所有罪行,包括杀那泼皮嫁祸于我之事都认了,只说是他一人所为。郡守大人查了半年之久也未查到其它线索,加之那钱贵一心包揽全部罪过,郡守便将那人斩首结案了。”
“那姐姐又如何肯定钱贵只是顶罪之人,而你夫家才是幕后凶手?”
“我在结案之前,一直被关押在郡守大牢里。好在郡守大人念及与先父之交情,保得我在狱中一切平安。我待在狱中横竖无事,便将事情始末细想数遍,越想越觉得那钱贵即便真与我未来夫君有些过节,也不至要将我赶尽杀绝,因为他将我害死,并不能伤我夫家半分。如此一想,便觉得我夫家倒更像是元凶。我想郡守大人大概也有如此想法,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又不想我一直被关押在狱中,便只能结案。”
我想想,觉得这木盈华分析得很合情理。钱贵若真跟她夫家有私怨,指使泼皮把木盈华玷污了就可以了,可又杀了那泼皮却嫁祸到木盈华身上是为何呢?这不是帮了他夫家除掉了已经失身的木盈华?
木盈华继续说道:“结案后,我卖了先父留下的屋子,假装去京都投奔我舅舅,实则在佳域城一家客栈歇下脚来,女扮男装到了钱贵家附近打听。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倒让我打听到了钱贵与我夫家一个婢女相好,两人还生了个私生子。钱贵和结发之妻生了六个女儿,无一个儿子,可见钱贵得了个私生子心下有多欢喜。可钱贵之妻凶悍无比,娘家又颇有势力,故钱贵不敢纳妾,更别提私生子了。钱贵被砍头前,我夫家便消了那婢女的奴籍,又送了她两亩良田,一些银两和一间屋子。”
“这么说,钱贵用他的命换了他姘头和私生子的前程?”我问道,心想钱贵这样拿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幸福,也不知道值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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