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远笑道:“你倒是会享用,那香露可是大食进给宫里的贡品。”宫里皇后赐给各家勋贵女眷,后又从各府流落出来,被当他得了几瓶,回了家就都给了女儿。

“我自然知道是贡品,一般人家轻易不得见。所以我才想着自己做些出来。”季萦道。

陈氏却不信:“自大食进贡了这香露,京里但凡见过的富贵人家谁家不曾试着做过,只是这么些年了也没见过谁家制出来。”

季萦笑道:“反正娘等着就是,等我做出来了送给您看看,您就知道了。”说完又对宋修远道:“也给爹爹送来些。”

宋修远哈哈大笑:“好,那爹就着你的孝敬了。”

三人用完早饭,宋修远就赶着上朝去了。他如今任正三品户部侍郎,除了休沐日外,日日都要上朝。

宋修远走后,接着三房的晚辈来给陈氏请安,然后陈氏又带着一众人去了老太太处。她们在荣寿堂的院门口碰到大房和三房一行人,于是大家一起去了老太太的宴息处。

季萦见今日老太太出来时眼角微红,忍不住心里一沉。

“祖母,您今日不高兴么?”季萦忍不住拉了老太太的手坐在她旁边问道。

老太太因孙女儿的关怀心里极为熨帖,她拍了拍季萦的手笑道:“傻孩子,祖母啊,高兴着呢。”

季萦仔细瞧了瞧老太太的面色,见她虽然眼角微红,精神却极好,这才放下心。

“那您?”

“是你姑母写了信回来,信上说择日她便要回京了。这信是你姑母出发时写的,我今儿个早晨才收到。算着日子,估摸着就是这几日了。”老太太高兴道。

屋里众人听了也是高兴。

大太太感慨道:“阿琴嫁出去这么些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回来呢。”不由得感叹岁月催人老。

陈氏也道:“是啊,当年阿琴出嫁时不过花儿一样的年纪,想不到再见时已经当了祖母了。”正好去年时季萦的大表嫂诞下了谢家的嫡长孙。

老太太道:“老大媳妇,你这两日着人将栖桐院收拾出来,等阿琴到了好住人。”

栖桐院是宋毓琴出嫁前住过的院子,这些年老太太一直留着,从未许人再住进去过。

大太太笑道:“娘放心,栖桐院这些年儿媳一直派人打扫着,如今只需再布置布置就妥帖了。”

说完见老太太面露满意的神色,又讨巧道:“还有我等会儿便吩咐人这几日都去码头上候着,务必好生接了小姑回来。”

老太太满意道:“你想的周到。阿琴这么些年没有回来,这次来得好生住些日子才行。”

老太太如今年岁大了,别的都不盼,就喜欢儿女在跟前,一家子人和和睦睦的。

陈氏感叹道:“阿琴自嫁去谢家不过几月便接了管家权,主持中馈,照看谢家一大家子,操持了这些年,劳心劳力,一刻也不得闲。虽说苏州距离京城远,可再远还能几年回不来一次?还不是谢家离不开小姑,这偌大的家业全赖小姑操持。”

陈氏说的老太太何尝不知道,所以这些年她便是再想女儿也从来没有叫她回来过。当年阿琴远嫁,她不知道多担心。自来媳妇熬成婆,一个熬字道尽了做人儿媳的艰辛。好在阿琴的公婆慈和,丈夫也贴心,一年年的她在夫家也站住了脚,后又生儿育女,去年又得了个金孙,日子过得越发舒心。

陈氏见老太太一脸感伤,忙又道:“不过如今可好了,小姑娶了个能干的儿媳妇,家里的事好歹能搭把手。您看如今不就回来看您了么。”

老太太听了这话,一时心里一动,看着陈氏道:“阿琴这次回来,是咱家嫁出去的姑奶次回门,我想着让羡哥儿去接一接他姑姑,好歹尽尽他们小辈的孝心。”

陈氏听了没有一丝迟疑地笑着答应了:“这可是他的福气了,等羡哥儿今儿下了学回来我就告诉给他。”这个时辰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已经去了学里了。

老太太点点头算是应了。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散了各自去忙吧。”

老太太年纪大了,早晨又心情激荡哭了一场,这会儿便有些精神不济了。

众人鱼贯着出了门,在荣寿堂门口不远处便分开各自走了。

季萦回了四知院,先转到后院看了金莲,见它还是没有要发芽的意思。然后才回了屋里。

香榧见了季萦忙笑着迎上来:“姑娘回来了。”一边忙着帮季萦换上家常的衣服,一边扬声喊了小丫头给季萦端了茶。

季萦见她这样一副殷勤的模样,又神色间隐隐激动,便知昨儿晚上的花露应该是蒸出来了。

果然季萦刚从内室出来,香榧便迫不及待的道:“姑娘,您真是太神奇。昨儿晚上咱们按着您说的法子蒸了一晚上,今儿早上出来的花露已经与您之前用的那什么大食国进宫的玫瑰清露不差什么了。”

季萦放下茶碗道:“拿来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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