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走后,白乐雯压低声音问白瀚文:“大哥,那燕窝宁夏吃了会出事吗?”

“你说呢?”白瀚文反问。

白乐雯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看小玲的背影。

宁夏,不是白家要对你下死手,你实在是不该来白家趟这趟浑水。

小玲捧着千斤重的燕窝。战战兢兢的去了厨房,先泡上了。

“这是燕窝吧?”女佣人小圆小声问她:“这么一大盒呢,我听说吃燕窝可美容了。一会儿炖好了,我们少吃一点儿尝尝好不好?”

“或说什么呢?哪儿那么好吃!快去干你的活!”

“啧啧啧,人品这么好啊,又不是没偷吃过东西,装什么高尚呢。”小圆瞥了瞥嘴,离开了。

小玲不敢让人经手发好了的燕窝,一直自己守着。

宁夏下午没去上班,把柳承嗣送给她的戒指套在手指上,一个人坐在柳承嗣送给她的房子里,看湖水。

湖水那么静,外面没有一丝风,她觉得那就是一潭死水。

再怎么样,也起不了波澜了。也不会有任何生机,就像柳承嗣。

柳承嗣,你怎么那么傻呢,你为一个连拥抱都没有给过你的女人做那么多,还丢了命。

可是她能为你做什么呢?

就这样枯坐了一整个下午,直到手机响,宁夏才像是回到了现实中。

是白斯文打来的,“宁夏,我在你公司外面等你。”

“我没在那里,我在湖滨八号。”宁夏把具体地址告诉了白斯文,让他到楼上来找自己。

没多久,白斯文到了,依然是白衣白裤,风采俊逸的白斯文,任何女人见了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只是宁夏的心情深沉如冬,再美的男子也入不了她的眼了。

“这房子是”白斯文站在宁夏身边。轻声说。

“是柳承嗣送我的。”

白斯文一来,就猜到了几分,因为宁夏看起来哭过了,眼睛通红。

她的样子看起来那么脆弱不堪,像是一阵风就会吹走一样。

这个女人,重情重义,明明没有跟柳承嗣许诺过什么,柳承嗣走了,她还是让自己背负了很多。

“谢谢你把这些告诉我。”他说。

“不用谢。”宁夏站起身,严肃的看着他,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经常提醒我,应该坚定信念,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动摇。”

“好。”

白斯文顺势轻轻搂住了宁夏的肩膀。宁夏长长叹息了一声,轻轻推开了他,“谢谢你,我不需要。”

“回家吧。”

“我想再坐一会儿。”

“我陪你。”

“嗯。”

两个人从黄昏一直坐到天黑,没有人去开灯,就在黑暗中又坐了很久,白斯文才开口说话:“你中午吃饭了吗?怀着孕,别饿坏了孩子,我们去吃东西吧。”

“好。”

白斯文带宁夏去了白城饭店,点的菜都是宁夏爱吃的。

虽然她没什么胃口,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勉强吃了一些。

回到白家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白斯文先把宁夏送回她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小玲坐在桌边,面前放着一碗燕窝。

“宁,宁小姐,您,您回来了?”见到宁夏,小玲结结巴巴的问。

“我记得你说话很伶俐的,怎么结结巴巴的?”白斯文问道。

小玲赶紧挤出一丝笑,“没有啊,没有,可能是你们回来的太突然,所以我吓了一跳。”

“哦,这是什么,燕窝吗?”白斯文拿起燕窝碗里的勺子搅动了两下。

小玲的心吓的通通乱跳,就像要从喉咙口里跳出来了一样。

“是燕窝。”

“谁让你送来的?”

“是”小玲咬了咬唇。“是白爷让我给宁小姐送来的。”

“这燕窝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白斯文问这句话的时候,脸凑近小玲的脸,说的慢条斯理,可是却非常有压迫感。

“白爷给的,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觉得”小玲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不过可能我没有炖好,还是倒了吧。”

说完,端起燕窝就走。

小玲并没有想让宁夏把这燕窝喝了,可是她怕有其他人盯着她,她不敢不煮好,端到这个房间里来。

本来想着,单独和宁夏在一起时,就说燕窝被她煮坏了,直接倒到马桶里冲下去。

可是白斯文一来就盯着她,好像看穿了一切的样子,让她非常紧张。

小玲刚走了两步,就被白斯文两大步跨过去挡住去路,她手上的燕窝就到了白斯文手里。

“急着倒了干什么?这么好的东西,别浪费了,你把她吃了吧。”

“我?”小玲的脸一下子吓白了。

“对,你!”

“我不敢吃,三爷。”

“为什么不敢?”

“白家有规定,佣人们不可以”

“我让你吃的,吃吧!”白斯文把碗往桌上重重的一顿,吓的小玲全身一激灵。

小玲说话不是这样的,她口齿伶俐,心直口快,这一点虽然接触不多,宁夏还是知道的。

今晚小玲的样子一看就是心事重重,尤其白斯文还一直让她吃这碗燕窝,宁夏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算了,她不吃就别让她吃了。”宁夏走过来,轻声说:“还是我吃吧,正好我晚上没吃饱。”

说完,她就把燕窝端起来。

“你”白斯文刚要说你别吃,就见宁夏暗暗递了个眼色给他。

宁夏轻轻搅动着燕窝,搅的很慢很慢,小玲的眼睛就死死盯着那个勺子。

眼看着宁夏就把燕窝送到嘴边了,小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抢上前一把抢下宁夏的勺子,焦急地说:“您别吃了,这燕窝不干净。”

“怎么不干净了?”宁夏问。

“就是我在做的时候,厨房里太热,流了一些汗水进去。所以,弄脏了。我明天再给您做,这碗,还是倒掉吧。”

小玲说着,又捧起燕窝就要去卫生间。

“放下!”白斯文忽然命令一声,小玲一紧张,碗从手中脱落,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三爷,我这就来打扫。”

“不用扫,我马上会让人来鉴定,这燕窝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毒药。”白斯文冷冷地说。

“没有没有,三爷您真能开玩笑,怎么会有毒药呢?”

“你要是现在告诉我,我大哥对你说了什么,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你不说,万一查出燕窝有毒,你算是杀人未遂,要坐牢的,懂吗?”

“可是”小玲想说,可是我说了,白爷不会放过我啊。

她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的正好被分配给这位宁小姐,现在不管她怎么做,都不会有好下场了。

小玲急的,眼泪顺着脸颊一滴又一滴的淌了下来。她又害怕,又无助,想着生病的母亲,还有需要她供着读书的弟弟,万一她坐牢了,她一家人都完了。

她跪了下来,哽咽着对白斯文说:“三爷,对不起,我只是一个小佣人,请您不要为难我,好吗?”

“只是一个小佣人就可以为虎作伥,干帮人杀人的坏事吗?”白斯文喝问道,小玲又吓的一激灵。

“好了,她也没想害我,别让她说了,事实都摆这里,让她说什么。”

宁夏伸手拉起小玲,温和地说:“你别怕,也别担心不好交代。放心好了,那晚燕窝里没有毒。”

“没有?”小玲有些惊讶,她的判断,那里面一定有毒。

白斯文赞赏的看向宁夏,其实在宁夏给他使眼色的那一瞬间,他也明白了,燕窝里根本没有毒。

理由很简单,小玲这样的女孩子,根本做不了杀人的事。

所以燕窝里面不会有毒,但白瀚文肯定是故意让他们发现小玲的紧张。

如果他们沉不住气,找他理论,他会说是小玲受人利用故意挑拨离间,然后找人来验毒,无毒自然就能证明他没有做这样的事。

“没有,那你去收拾一下吧,剩下那些燕窝你每天该怎么给我做,还怎么给我做,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谢谢,谢谢宁小姐。”小玲连忙擦干了眼泪,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虽然她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那碗燕窝没有毒。

小玲收拾好以后,宁夏就让她去休息了。

“宁夏,我大哥是在打草惊蛇,看来他是不想你继续留在白家了。”白斯文说。

“是啊,他想通过小玲告诉我们,他可以不下毒,也可以下毒。我要是继续留在这里,继续挑拨你们叔侄之间的关系,他可能就不会手软了。”

“难得你能想到这么多。”

“这也不难想啊,宫斗剧也不能白看是不是。”宁夏轻轻笑了。

大概从打算进白家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不能太平了,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你不怕吗?”白斯文看着宁夏问。

“怕有用吗?再说,三爷不是会保护我吗?”

“这你是说对了,宝贝儿,只要我白斯文在,就会护你周全。我看,你明天开始,先跟我出去住一段时间吧。”

“听你的安排。”

“这话很容易让男人产生膨胀感,宁夏。”

“不管产生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白斯文。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我希望永远都不要掺杂进私人感情。”

白斯文静静地凝视着宁夏,有一两秒钟,随后淡淡的笑了,“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总提醒,我也没有那么容易喜欢上一个女人。”

“晚上再有人敲门,不说出是谁,不要开门了。”

“嗯。”

嘱咐完,白斯文就离开了。

白斯文没有直接回到他的房间而是去了佣人区,让白林去把小玲叫到了湖边的暗处。

小玲很害怕,又不敢不去,尤其是越走越偏,她真怕白林拿出一把刀,捅死她。

“你磨蹭什么呢?不知道三爷脾气不好吗?”白林说。

“对,对不起,我会快点儿走的。”

“三爷,我来了。”走到湖边,小玲胆战心惊地说。

“你是不是以为宁夏说没什么事就没什么事啊?”白斯文慢条斯理的问,小玲看到他手上竟然拿着一把闪亮的匕首。哪怕这里光线很暗,匕首上闪着的寒光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小玲赶紧在地上跪下,连声说道:“三爷,求您放过我,行吗?我妈妈生着病,我弟弟”

“这些跟我有关吗?”白斯文冷冷打断她的话。

“没,没关。”

“所以,我为什么要因为跟我无关的人放过你呢?”

他要是杀自己,是不是会一刀捅下来?没有立即杀她,是有什么事让她办?小玲害怕之余,脑袋总算清醒了一些。

“三爷是想让我做什么?”

“我是想帮你。”

“帮我?”帮我你拿把刀,你当我是傻吗?不过这话小玲可不敢说出来。

“三爷是想怎么帮我呢?”

“你去把我大哥怎么吩咐你对付宁夏的事说给白景天听,然后求他救你。你是知道的,你们大少爷比我有爱心,一定会救你。”

对啊,她为什么没有想到去求大少爷呢?她真是太笨了。

“三爷,可是我不明白,要是让大少爷知道了,他自己就会去保护宁小姐。那不是对您不利吗?”

“你不需要什么都明白,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这样至少你能得到一笔钱,还能一家平安,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那倒是,小玲连连点头,也不敢再多问。

“三爷,您的意思是让白爷和大少爷之间因为宁夏产生隔阂和怀疑吗?”等小玲走远了,白林小声问。

“你总算没有白跟我。”

白景天这一天又是滴米未进,尽管没有人看着他,他还是在暗室里一动不动的跪着。

后背痛的火烧火燎的,白乐雯派人来说要他上药,被他拒绝了。

他就是想让自己痛,他要记住这些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该死的女人,上次甚至想拿菜刀砍死他。

这次看到他被他父亲用鞭子抽,更是无动于衷。

等到惩罚结束,看他怎么折磨她。

“砰砰砰!”轻轻的敲门声。

难道又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来了?

“谁?”白景天沉声问。

“大少爷,我是小玲。”小玲压低声音说。

怎么可能是那个女人呢,昨天也不是她突发善心来看自己,今天明知他在这里,就更不会来了。

“进来!”

小玲推门进去,可是暗室里一点儿光都没有,她本来就害怕,就更害怕,连说话都哆嗦起来。

“大,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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