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由王二郎等人因一时兴趣而促成的小小击鞠比赛没想到竟然能引来武皇的关注,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郑瑞会成为最后真正的赢家。武皇对郑瑞的亲口赞誉,不几日必能传遍洛阳城,这个往日里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怕是要成名了。

徐恕与一众同窗好友辞别后径直出了乐和坊。他独自一人骑着马儿伴着落霞朝着北向的择善坊行去,神情郁郁,若有所思。

因为两队打成平局,王二郎也受了伤,所谓的宴请庆功自然不能成行,故而待比赛结束众人都赶在宵禁闭坊之前各自回家。

他行至半路,忽闻身后马车辚辚疾行而来,便驾马让到了路边,好与人方便,却没想到那马车却不远不近的与他并行了起来。

见此,徐恕心中疑惑,却马不停蹄,仍旧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等着那马车主人为他解惑。

果然,似是犹豫了片刻,马车中人掀起了车帘子,只见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端坐车中,她看向徐恕,微微一笑道:“徐三郎,好巧啊!”

徐恕侧头看她,亦是一笑,道:“崔三娘,有礼了!”

见徐恕看她,崔芳仪有些羞涩,好半天才又出言,“三郎不想问问我寻你何事?”

“女郎想说自然会说。”

徐恕的回答让崔芳仪尴尬了一下,她抿了抿唇,再次看向悠哉骑马的徐恕道:“我说的事情,与三娘有关。”

此言一出果然引起了徐恕的注意,见徐恕突然侧目看她,崔芳仪微垂下眼眸,涩声道:“看来你真的很关心她。”

“到底何事?”徐恕见这崔芳仪神情有异,他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崔芳仪唤停了马车,冷笑道:“你那么在乎她,她却未必领情!”

“女郎何意?”徐恕皱眉。

“我知道你们是青梅竹马,我与她也是相交多年,很多事你未必知道,而我却比你更了解她!作为她的好姊妹,我本不该说这些,只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被蒙在鼓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你今日不都看到了吗?”崔芳仪道,“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

崔芳仪的话的确击中了徐恕心中所惑,或者说他不愿相信的事情。徐恕沉默了,他一夹马腹继续向前行去,没有再理会一旁的崔芳仪。他的脑海中此时又闪现了今日种种,关于王三娘的种种。

他从来没看到过王三娘会这么不顾形象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一个人落泪失声,即使他的亲兄长受伤挨打都未必能让她如此,但今日她却为了郑瑞,不顾赛场上下异样的眼光为他的胜利欢欣鼓舞、为他的危机失声大叫、为他的注定失败而甘愿砸钱赌注、为他的受伤担惊受怕甚至当众落泪,这些都是为了这个叫郑瑞的、才来了洛阳不过数月的人!

徐恕曾经问过王二郎关于三娘与郑瑞的事情,虽然王二郎回答的含糊,但他知道那个郑瑞不过是与三娘见过数面,相识不过几月而已,她就开始这么在乎他了吗?那么他徐恕与她相识了十来年,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感情又算什么?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或许是他多心了?可是今日比赛结束后,他眼睁睁的看着王三娘一路小心翼翼的扶着郑瑞走出了国子监,却连一眼都未曾给过他。他就那么落寞的看着他们二人迎着余晖离去,他觉得好刺眼,连余晖都那么刺眼!徐恕,当真是你自作多情了?

崔芳仪见徐恕离去想要追上去,但她不敢,她方才被徐恕最后的那一个眼神吓住了,那是一个带着惊怒的眼神!他在怒谁,她还是三娘?

王三娘跟着郑瑞一路去了思源斋,直到送走了医生,知道郑瑞并无大碍,这才算放心离去。一回到家就遇到了欲出门寻她的大兄王澄。

“你二兄都伤成那样了也不见你陪着回来,去哪儿了?”

王三娘哪里敢说实话,眼珠儿一转,转移话题道:“来得路上看见几样小玩意儿,特别适合给我未来的小侄儿,这才耽搁了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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