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两个人预料的不一样,顾长浥看见邢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反而对邢策挺友好,“邢叔,你来了。”

这一声“叔”叫下去,另外两个人心里都是一酸。

姜颂是听见顾长浥管别人叫叔,感情上稍微的有那么一丁点抗拒。

至于邢策,以前顾长浥是管他叫“邢哥”的。

那时候邢策也很不爽,感觉白白让顾长浥叫成了姜颂的晚辈。

现在又被顾长浥叫“叔”。

虽然这个“叔”和“叔叔”听上去只不过是字数上的区别,但让人高马大的顾长浥这么一叫,邢策难免为自己还没抱上孙子感到羞愧。

但他其实儿子才刚出周岁。

本来他没打算给顾长浥什么好脸色,现在被喊得不上不下的,只能硬撑着一口阴阳怪气,“我来看看姜,姜颂,他这个破,破身体,睡着了自己烧死都不一定知道。”

“瞎说,烧死我我还能不知道?”姜颂从沙发里爬出来,“你邢叔从家里带了好多素菜包子过来,你饿不饿?”

邢策把装包子的饭盒抱在怀里,瞪姜颂。

“你给他吃几个怎么了?”姜颂不理解,“素菜又不能放过夜,我刚喝那么多汤,现在也吃不下。”

“哟,你现,现在老讲究人了,”邢策损他,“还,还知道素菜不能过夜,之前我来你,你家的时候,你冰箱里的牛奶都,都快长出绿萝了。”

牛奶的事姜颂不太记得,他就看着顾长浥的脸色越来越青,感觉事情不是很妙。

果然顾长浥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又结冰了,“不用麻烦了,我回来之前吃过了。”

姜颂心说怎么可能呢?

现在还没到五点,平常顾长浥晚上六点多回来都会弄吃的,他也跟着蹭,比之前他一个人住的时候饮食规律多了。

顾长浥看着冷心冷肺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做饭却意外好吃。

其实他出国之前就经常给姜颂做饭,只是那时候火候咸淡什么的还欠着点,算家常,不算好吃。

一起住了这几天,反正姜颂没胃疼了。

当着邢策,姜颂也不戳穿顾长浥,转而说:“邢策,跟我上楼。”

邢策一进书房就忍不住吐槽,“小,小破崽子,明明最喜欢我家的茴香鸡蛋大包子,一顿吃,吃五六个,现在装,装什么大头蒜呢?”

“你真是,别人吃也不行,不吃也不行。”姜颂笑了摇头,把台式机打开。

邢策看见姜颂打开的页面,更是来气,“大姨夫那个慈善项目,吴家横,横插一杠子也就算了,他干嘛也要掺,掺和。”

“父亲当时主持了挺多项目,这个白云山的我也有些印象。”姜颂一张张地点开文件夹,“这是当时的目录,和你核对的应该都能对上号,也就是所有的都按时到帐了。”

“对,”邢策点头,“后面吴家接了,说按,按年给,但只有最前面两年到了前,前期的五分之一,后续的账目都,都模糊了。”

“模糊了?”姜颂皱眉。

“是,就,就是用别的数据掩上了,你说花也是花了,但是花,花没花到地方,反正查不着。”邢策在屏幕上点了几个数据点,“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是直接说购买建材和耗品,没有到账记录。”

“那这能查吗?”姜颂问他。

“能查但是不,不好查,最好得是得有参与内部账务的人,而且你还,还得在……”邢策指指上面,“有人。”

“那先查。”姜颂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弹着,“别的我会想办法。”

邢策靠在桌子上,眯着眼看数据,“这吴青山挺,挺逗,这么多年没让你碰他的慈,慈善蛋糕,怎么今年突然蹦了出来?”

“大概是觉得长浥回来我就死定了吧。”姜颂耸耸肩,“反正他也不怕露什么把柄给一个死人,何不趁机在我头上踩两脚?懦夫的传统艺能罢了。”

“当,当时我妈看那个晚会片段录播的时候,你,你知道她说什么吗?”邢策一言难尽地看着姜颂。

“小姨说什么?”姜颂斜着眼睛笑起来。

“她说姓,姓顾的啊!她说‘这,这小伙子脸皮子挺,挺好使,说话我,我也爱听,是跟谁学的?’”邢策一面跟他学一面笑,“你说他是跟,跟谁学的?”

“得亏你是个结巴,不然你都活不了这么大我跟你说。”姜颂笑着点点电脑屏幕,“别说废话了,咱俩赶紧把这点数据对完。”

俩人头碰头讨论到十点多,邢策老年人作息,自己找了一个屋睡觉去了。

姜颂悄悄摸摸地潜到厨房里,摸索着拆邢策带过来的包子。

他就一个手能用,他小姨又是个打结高手,拆了半天也没拆出个所以然来。

他就不是很明白,一盒包子,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需要袋子套盒子地装这么严实吗?

“啪。”

灯亮起来的时候,姜颂正像一个笨贼一样,用右胳膊肘辅助左手,解他刚刚亲手绑上的死扣。

“……”姜颂直起身子,离开了装饭盒的袋子。

“姜先生大晚上不睡觉,又在做什么?”顾长浥还穿着衬衫和长裤,手里端着一杯浓咖啡。

姜颂不由在心里打分:要不是脸色冷得可怕,长浥的确对得起“京圈少女梦”的花名。

嗯,京圈少女雪糕梦。

“我……来看看包子。”姜颂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把塑料袋朝他推推,“解开。”

顾长浥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直接端着咖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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