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是那秦连生巧舌如簧把他蒙蔽了。”
张大夫看面前的农户们窃窃私语,但无一人领头往秦家方向走的,大概也能猜出他们在顾虑些什么。
不由得心道:罢了,我看秦连生那小子像是真心改好了,上回我还冤枉了他,这次我就姑且替他说两句好话罢。
便开口道:“诸位,我晓得你们是顾虑秦家以前的名声。但如今秦小财主的所做所为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所以,大家大可放心一试。”
有农户心中不安,开口道:“那秦小财主降租修路不过月余,能看出什么?哪有人能一时之间就变了本性的?”
“对呀。张大夫,您莫要被那秦连生蒙蔽了。”有耐不住性子的农户直言道。
甚至有农户低声议论:“像柳家庄那财主,看面相像菩萨,看里子就是个修罗!做的事哪件不是说的好听的紧?还号称柳大善人呢!”
“就是。”近旁的农户纷纷点头赞同。
张大夫见状晓得自己恐怕是无能为力了,要怪也只能怪秦连生他爹和其他财主事情做得太绝,不留余地,连累了秦连生。
“张大夫!”一道声音传来。
张大夫寻声望去,便见着秦连生从马车上跳下来。见秦连生动作流畅,没有阻涩,心道:毕竟年轻,恢复得快,这伤恐怕恢复得差不多了。
农户们畏惧秦家威名,纷纷住嘴。只是看着秦连生面容稚嫩,分明一副小孩儿模样,但又见着秦连生身旁自刺杀事件后孙氏便让跟在秦连生身旁的打手,心下畏惧未敢减弱半分。
秦连生先给张大夫行了一礼,便领着阿福走到回春堂门前站住了,问:“诸位都是来此寻治疗大肚子病的药的吗?”
农户们只垂首静默,本没人作答,刚开口的小姑娘却从母亲怀中探出头,怯生生地道:“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坏财主?你有药吗?能救救我姐姐吗?”
没想到那小姑娘竟直接说了这话,周围农户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怕这母女两个遭殃,更怕牵连自身。
小姑娘母亲阻止不及,吓得头上冷汗津津,忙将小姑娘按回怀中,跪下告罪道:“小丫头不懂事,望秦小财主不要怪罪。”
“没事,童言无忌。你起来吧,我不习惯这个。”秦连生只憺然一笑,随后柔声问小姑娘:“你姐姐也生了这个病?”
小姑娘被母亲的动作吓得眼泪汪汪,但想到总偷偷给自己塞果子的姐姐,鼓起勇气道:“嗯。姐姐很痛,我看见她偷偷哭了。你可以救救她吗?我可以把糖给你吃,可甜了。”
说着就把手心里攥着的已经融化的糖递给秦连生。这颗糖还是姐姐还好着的时候绣花赚钱给自己买的,只有最后一颗了,她舍不得吃,便留到了现在。
“我不爱吃糖,你自己留着吃。”秦连生温柔地揉揉小姑娘的头,便收手回去。
小姑娘的母亲见秦连生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心中长抒一口气,依言从地上站起来。
周围农户见了这一幕,心中暗自庆幸躲过一劫,心道若此话说得是其他财主,今日他们在场的恐怕都脱不了手,没想到秦连生竟未追究,或许这小财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安抚好小姑娘,秦连生朗声道:“诸位,想必大家都已知晓,我秦家愿允各位做工换药!只要诸位愿意,皆可到我秦家定契。”
“做工是做得什么工?要做多久?”有了刚才,在场农户的畏惧稍减,有农户大着胆子开口。
“看你们领了多少药,一般的把布坊修完便可,多的还要干些其他工事。这些契书里写得都明明白白,你们可自去找管事询问。”
农户们心道药多药少干得活自该不同,听上去确实合理。
有个稍微年长些的农户谨慎询问:“那契书可是红契?”
“我专门请了衙门的人来,一律办成红契。”
农户们相互打了打眼色,那年长些的农户继续道:“请问这签契时间可有限制?我们不识字,可否容我们先请人解释解释再签?”
秦连生知他们实是被那些黑心地主坑害怕了,自是点头同意道:“你们自去寻便可,这三日我秦家大门敞开等着。”
“诸位,我晓得我父亲在世时做了许多对不住县民之事。我也不敢现在就奢求诸位谅解,但请诸位相信我秦连生绝不走父亲的老路,自此将带领秦家改邪归正,为秦家谋正路,为莱阳县百姓谋前程!”
秦连生自己信仰的是马克思主义,是个无神论者,但来这里这么久,也晓得县民对神的敬畏,为取得县民信任,便三指并拢朝天道:
“我秦连生在此立誓,如此生再做危害百姓之事,便人神共弃,天雷轰顶!”
在场农户们均未想到秦连生为了显示自己改错的决心,竟立下如此重誓。
有农户当场便信了他的话,欲直接签契,被年长的那位农户按下了:“我钟平佩服秦小财主大义,待我们寻了人,必会上秦家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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