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连生接过来翻了翻,道:“看来事情还算顺利,那些佃户都接受了条件。

有了前例,后续推进也会容易些。接下来就该让县上的其他人照着这法子来了。”

说完就将回呈放下,利落地披上外袍,起身出门道:“走吧。”

阿福忙跟上,问:“去哪儿?”

“回春堂。”

……

回春堂一扫往日冷清之景,门口热闹了起来。但不知为何,人都堆在了门口,没人进去。

定眼一看,来的都是些穷苦农户,穿着补丁重补丁的单薄衣服,在冷风中瑟缩着身子,皮肤黝黑泛红,眼神沧桑麻木。

农户们胆子小,只是听说如今有了治疗大肚子病的良药,却不敢去秦家,只敢来张大夫这儿碰碰运气。

怕搅了大夫清净,到时候无药可拿,不敢进门,也不敢高声议论,只得在门口小声交谈:

“那药,张大夫真有吗?若真有他能给吗?”

一个眼窝深陷的中年农户道:“不管如何,总要试试。我那小儿子,肚子痛得紧。偏偏这些时日吃了就拉、就吐,连大声呼痛的力气都没了……”说着,用粗糙干裂的手捂了眼睛哽咽起来。

“我儿子孙子都染了那病……他若走了……我一个老家伙,留着还有什么意思。”说话的是个老妇人,头发灰白相间,蓬松凌乱,眼中透着绝望。

一个瘦小的小姑娘被周围氛围感染,哭声道:“我不想我姐姐死……”

小姑娘哭声大,母亲怕惊扰了张大夫 ,忙低声劝哄,但想到还躺着床上的大女儿,自己也暗自抹泪。

……

门口传来声响,农户们抬头看去,就见着一个身披药香、面容严肃的老头款步走了出来,正是张大夫。

农户们见着张大夫都停下交谈,围了上去。

有大胆些的农户眼巴巴地凑上去问:“张大夫,您这儿真有能治好大肚子病的药吗?”

张大夫微微颔首示意。

得到肯定的答复,农户们纷纷激动了起来,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竟泛出些光彩来。

有大胆些的农户诺诺地问:“张大夫,可能卖我们一些?”

张大夫答:“二十文一剂,如要治好,情况好些的也得吃个十五六剂。”

农户闻言征住了,他家里媳妇儿子老娘可都染上了这病,要都按这个价格吃药,家中如何能承受得起?

在场农户家中情况都十分艰难,闻言个个面容戚戚。没有药的时候渴望有药,有了药,又治不起,怎么着都是一条死路。

“可以赊账吗?”那农户衡量了一番自己家中境况,略带着讨好的笑容道:“我到时一定一个子儿都不少您的。”

“对。我们到时一定还钱的。”此言戳中农户们心中所想,在场农户纷纷帮腔。

张大夫看着面前围着的农户,心下十分为难。因为大肚子病,这些时日他常在乡间转悠,十分清楚患这个病的病人数量庞大,远超他的财力承受范围。

就算农户们承诺后期还款,可前期买药的费用他实在是无钱垫付,何况又不是没有其他法子了。

张大夫思虑片刻,开口道:“这药要的人多,我没有办法个个赊账。但秦小财主说了,可以做工换药,你们若是愿意,可以去秦家定契。”

农户们闻言皆愣。他们来之前便晓得秦连生已经允了秦家农庄里的佃农做工换药,但实在没想到他们这些其他农庄的佃农也可以。

若真可以做工换药当然好,但是要看做的是什么工。秦连生可是财主,虽如今他庄上的那些佃农都在说他不肖其父,是个好的,但毕竟如今日子还短,看不真切,真好假好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行吗?”有农户小声问前方精明些的农户。

农户摇头道:“我看悬。”

“若他是让我们为他做一辈子工,那我们岂不是就是变相卖身吗?还是贱卖!”

“可张大夫可是个好人,他都这样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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