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远的话让季茗笙在意了小一段日子,三天两头往太子那边跑,生怕对方出个什么事。
可瞧着太子渐渐精神起来,还接手了一些政务去做,拉着季茗笙细细说了许多自己在政事上的感悟,又交代了许多事。
忙碌让太子看起来更加精神,也让季茗笙放心不少。
就这样,父子俩一块儿忙忙碌碌到了除夕那夜,太子仍旧精神,甚至精神过了头。
季茗笙坐在除夕夜宴上,被太子叫到身边去说话,瞧着对方那和善笑容,他心中隐隐有那么几分不安。
好几回他想让人去找华远,都被太子找借口打断。
就这样,在除夕宴快要散了的时候,太子拍了拍季茗笙的手背,笑着跟他说以后别总惹母亲生气,多去母亲那儿坐坐,别让她一个人。
季茗笙感觉到了什么,瞪大眼就要反驳说母亲怎么会一个人,随后觉得该先喊太医来,便要叫小安子去请太医。
然而,不等小安子转身跑去,华远的话便印证在了这夜。
心疾来得猛烈,没等太医过来便直接没了气息。
皇上站在太子身旁,低着头看太子妃哭得撕心裂肺,突然感觉头上白发又多了一些。
季茗笙也站在一旁,听着太子妃的哭声,只感觉一股让他窒息的压抑。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太子会死在这几年里,他也不是没有在想办法,可太子还是死了。
季茗笙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突然有些害怕自己还是躲不过任秋鸿的暗杀。
也许他这一世还是会死。
他胡思乱想着,他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他几乎被无力感压垮的时候,却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拍。
季茗笙转过头一看,与脸上带着疲惫,仿佛一夜之间苍老许多的皇上对上视线,一声带着哽咽的“爷爷”脱口而出。
皇上揽住他的肩膀,又重重拍了拍,说:“好孩子,别怕,以后还有爷爷。”
皇上不知道重生这件事,季茗笙也没打算说,便只是点点头没再说话。
之后太子丧仪花了不少时间,季茗笙也花了不少时间去适应当年明明经历过一次,如今再经历还是会觉得痛苦的一切。
季茗笙有一个多月没见到顾涔观,大抵是因为宫里忙碌,顾涔观便是到皇宫内也时常遇见他在忙各种事情。
有着太子这件事,季茗笙倒也没时间去想顾涔观如何,只是每回回到东宫瞧见一身素衣、脸色憔悴的太子妃,在为丧父痛苦的同时总想着见见顾涔观。
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难受的时候总想有个人陪在身边,能给个肩膀靠一靠罢了。
可季茗笙那一个月里没去见顾涔观,更没叫人去请他来,便是他想来也会被拦下来。
季茗笙想自己缓一缓,不想将自己痛苦憔悴的模样呈现在顾涔观面前。
一直到丧仪办完,季茗笙才见到顾涔观,远远瞧见那一身玄衣冷着脸站在那的人,他先露出一个笑,小跑着过去想说什么。
却在尚未站定的时候先被对方一把抱住,力道很大,几乎要将他揉入骨血,甚至让他感觉到了些许疼痛。
可季茗笙觉得挺舒服的,能被对方紧紧抱在怀里,能埋在对方怀里什么都不想。
这些日子,虽说还有皇上顶着,可他是皇长孙,太子丧仪上千万双眼睛盯着他,要他撑起一切,要他顶住天。
可他明明也才丧父,还在恍惚与悲痛中几乎站不稳,就得站到前边来。
“难过的时候可以找我,为什么不肯见我?”顾涔观牵着他的手往自己院子里走,淮安侯府都是自己人,不像皇宫,说是自己人,其实漏的跟筛子一样。
“不想将这样的难过分给你。”季茗笙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最终还是失败了。
顾涔观一直在看他,自然瞧见了这一幕,叹气之后说:“笑不出来可以不用笑的。”
季茗笙摇摇头,与他一同坐下来,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看,突然说:“我是不是挺没用的,明明经历过一回了,还是会觉得很难过。”
这话听得顾涔观都觉得奇怪,眉头一挑,怪道:“那是你爹,你难过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这话,顾涔观又伸手牵起季茗笙的手,冒着被对方发现心思的危险亲吻着他的指尖,又在手指上落下一个吻。
季茗笙看着对方的动作,只感觉指尖仿佛有电流传过,甚至从指尖一路蔓延至其他地方,让他一瞬间整个人都放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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