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顾涔观也许会说些什么,在做完这个之后。

可顾涔观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又与他说起之后的打算。

二人谈到了很晚很晚,季茗笙瞧着宫门已经落锁,便也没有急着回去,直接留在了淮安侯府睡,只让小安子回去知会一声。

淮安侯夫妇见季茗笙要留宿,连忙就让人去收拾出一间屋子来给季茗笙,可季茗笙没肯,只说还有许多话想跟顾涔观说,打算晚上一块儿挤一挤。

这太孙跟伴读挤一挤,到底是有些不妥,淮安侯夫妇听了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季茗笙坚持才没要收拾一间屋子给季茗笙。

不过,也许是前边那些日子一直神经紧绷,如今到了顾涔观身边一下子放松下来,他入睡得十分快,脑袋刚一沾上枕头便睡着了。

只留下顾涔观躺在一旁看着他,心里边咀嚼着那句有许多话想对顾涔观说,轻笑一声,趁着对方陷入熟睡伸手按压着他的唇珠,笑骂一句:“小骗子。”

隔日一大早季茗笙便回去了,回去的时候正好在东宫大门口瞧见站在那神色憔悴的太子妃,看太子妃眼神略有些空洞,季茗笙心中不免心疼母亲,只想着赶紧劝母亲进去。

虽说已经开春,但京城还是冷得很,太子一去,太子妃仿佛整个人都垮了,哪里能在外边受冻。

季茗笙想着,走上前向太子妃请了个安,刚要说点什么劝对方进去,便听见太子妃说:“我还以为你也不回来了。”

这话听得季茗笙愣了一瞬,忽的就想起当时太子跟他说别让太子妃一个人,眼眶一红,连忙承诺自己不会走的。

太子妃听着他的承诺,转身往自己屋里走,嘴里头还念叨着:“他也这么说。”

季茗笙怕太子妃出什么事儿,连忙跟上,陪了太子妃一整个早上,又将那夜太子嘱咐他的话告诉太子妃。

原以为太子妃听了之后会与方才一般,没想她一抬眼,死死盯着季茗笙看了好一会,终于将原先压在心口那口气吐了出来。

季茗笙眼睛一亮,又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说了什么惹太子妃伤心,只小心翼翼坐在那看着对方。

太子妃瞥了季茗笙一眼,抿着唇好一会,突然骂了一句:“知道嘱咐你,不知道好好儿跟我说说话。”

季茗笙就猜太子没有给太子妃任何猜到自己快不行了的机会,甚至连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告别都没有。

太子妃虽然面对太子的时候泼辣骄纵,但她其实很聪明,许多话只要露出个尖尖儿叫她抓住,立马就能猜出个轮廓来。

太子不肯表现出来也是可以理解,只是瞧着太子妃浑浑噩噩这些日子,季茗笙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却又不能怪罪自己的父亲。

不过太子妃也不是需要季茗笙花许多时间安慰的人,让她难过一段时间便自己缓过来了。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华远一直为他调理身体,姜世杰不再时时与他唱反调,屈子骞中间两次回京都暗示调回来保护他。

虽说这些人后两个人怪得不行,但好在还算平静,没什么大事出来扰人清净。

可就在季茗笙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去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震惊朝野,让原本因太孙定下来且没什么人反对而安静下来的朝局动荡起来。

季茗笙知道任秋鸿在宣明雅与他没有瓜葛之后还处心积虑接近他,做一些事情恶心他,定然是别有目的。

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当年被换到了外边的皇子,他的生母应该是当年生下死胎之后郁郁而终的李才人。

而当年换走李才人这个孩子的人,是生下二皇子的任贵妃,换到了她的母家英国公家,装成是自己的外甥。

这事儿一见光任贵妃便被拿下,只等着任秋鸿那边滴血认亲确定是皇室血脉,再将人接进宫来好好补偿。

至于任贵妃和英国公家,自然是一个赐毒酒,一个满门抄斩。

偷偷换走皇子是大事,查这件事也查得很快,季茗笙还没能做点什么的时候,任秋鸿已经被接进宫来。

不过,季茗笙并没有很快见到任秋鸿。

查抄英国公府的时候,任秋鸿突然找了借口要跟着去,皇上想着英国公府到底养了任秋鸿这么多年,想也是有几分感情,便摆摆手准许他去了。

可任秋鸿去英国公府,可不是为了跟二老叙旧。

英国公夫人原以为没机会见到这个逆子了,可她没想到家中被查抄的这日竟然还能见到这个逆子。

她恨恨地看着在自己面前蹲下身的任秋鸿,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逆子,你明明就是北……”

话都没说完,她突然瞳孔微缩,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重重倒向了地上。

任秋鸿收回手站起身,看着地上英国公夫人的尸体,眉头挑起时微微一笑。

“哎呀,怎么自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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