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伏兎砂糖一路追着三花闯入了池庭主院。
这里她也是第一次来。
虽然她会经常在整个禅院闲逛,但池庭是她最不喜欢来的地方之一。因为这里有很大一片中心湖和遍布各处的曲水,稍不注意,她很可能下个扭头就会在陷阱般的清澈水面上,看到自己丑得辣眼睛的倒影。
她受不了这个刺激。
小心翼翼地躲藏在修理得整洁典雅的园艺丛后,鹿伏兎砂糖皱眉寻找着三花的踪影。
这里不比白沙青松庭的萧条,看起来明显就是每日都有人在精心打理。同样的赤松,别说虫影子了,地上连一片多余的松针都没有。
几分钟后。
找到了!
鹿伏兎砂糖迅速地闪进离主院外廊更近的须弥山石背后,一脸严肃地盯着前方。
隔着水声潺潺的清凉曲水,三花正将嘴里叼着的花环放在一个身形结实、黑发张扬外炸的男孩儿身边。
是她在测试场见过的,疑似甚尔的哥哥,禅院甚一。
虽然他们长得真得差很多。
甚尔明显是属于漂亮那一挂的。黑发微陷地垂在脸侧,眼睑细长而上挑,秀美却并不女气。而禅院甚一则是相反,五官和禅院大多数人的秀气丝毫搭不上边,有种野蛮生长的叛逆感。
看起来,这只三花是他养的没错了。
物似主人形,鹿伏兎砂糖暗搓搓地在心里给禅院甚一记了一笔。
外廊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一只记仇咒灵的禅院甚一正伸手将身侧的花环拿起查看。
随即,他身后的屋内传来了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侍女见到光着脚盘腿坐在外廊上的禅院甚一,赶忙惊呼:“甚一少爷,最近松枝虫害未过,外廊恐有毒虫,请您回屋吧!”
“膳食也已经为您送来了。”
禅院甚一闻言,只是略微瞥了她一眼,就不耐烦地皱眉道:“下去,别来烦我。”
女仆闻言脸色一白,退至一旁不敢再说话。
甚一继续看着手中的花环。
基础的花架做的很精细,每一寸弯曲的幅度都让他很顺眼。除此之外,无论是绣球花的稀密还是拿着的手感,每一处都恰到好处,非常合他的心意。
这是禅院里的哪个女人做的吗?
花的骨架这么小,如果要戴上,应该年纪也和他差不多,但是直系里可没有什么女孩儿之类的,只能是旁系或者更低等的出身。
想到这里,禅院甚一颇为熟稔地侧头看向女仆,开口问道:“别院里有小孩儿吗?女的。”
女仆努力想了想,但还是无法确定后院到底有没有小女孩儿这件事,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似乎……是有的。”
“似乎?”
禅院甚一看向她,炸开的硬质黑发像是幼狮即将发怒的讯号,“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女仆见状,赶忙半跪在地,慌忙解释道:“甚一少爷,别院那边旁系众多,一时间长月也无法确定,请您再给我一些时间!”
禅院甚一闻言,烦躁地皱起眉,又看起了手上的花环,越看越觉得喜欢。
算了,等找到了再把人要过来好了,禅院甚一理所当然地认为着,丝毫没有怀疑过——
能做花环的不一定是漂亮可爱的小仙女,也有可能是自己心灵手巧的狼崽子弟弟。
五岁的甚一小朋友初恋似乎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的悲惨。
…
须弥山石后,鹿伏兎砂糖看着将花环带进屋内的禅院甚一,露出了心痛的表情。她本来准备等他看够了,丢进长廊下的曲水后,再去捡回来的。现在看来,她要永远失去自己最漂亮的花环了....
真是灵生多舛。
垂头丧气地掉头,鹿伏兎砂糖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白沙青松庭走去——
然后,停在了一处满是花菖蒲的小园里,双眼放光。
她发现自己还是狭隘了。
以前的绣球花环是没了,但是她还可以有花菖蒲花环,有更新更好的绣球花环不是吗?
只要让甚尔给她再做不就行了嘛!
想到这里,鹿伏兎砂糖的心情立马不沉重了,直接窜进花园,将几朵开得艳丽的紫菖蒲折了下来,随即宛如放风的狗子般,欢快地朝着白沙青松庭而去。
十分钟后,她放慢了脚步,将花藏进腹下,安静如鸡地靠在一处桥侧,等着避开桥上迎面而来的一群小孩儿。
看穿着打扮,应该是禅院的旁系术师苗子。有看着大概八九岁的,也有四五岁的,一群人正在嘻嘻笑笑的说着什么。
“废物果然是废物,这么容易就上当了,那间屋子只有掌握了基础咒力控制的术师才能出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都怪你们这么早把他推进去,我的咒力还没有用出来呢!”
“嘁,甚尔他就是个怪物,等你还没用出咒力估计就先被他打趴下了...”
“切,那算什么,还不是个没咒力的废物。我爸爸说了,非术师者非人,那家伙最多算只会咬人的狗。”
“对对,会咬人的狗!”
尚且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数不尽的傲慢和鄙夷,让一旁听了个全程的鹿伏兎砂糖瞬间气炸了。
没再犹豫,她将自己身形尽量拉大,蛰伏在桥侧,恶狠狠地盯着人,等待最好的偷袭时机。
就是现在!
当一群小孩儿刚刚走到桥头位置,两侧护栏防护力度不足时,低级咒灵宛如一颗炮弹般冲了出去,不小的冲击力将毫无防备的一群小术师宛如打保龄球般,轻松撞下桥,顺着一旁的斜坡一路滚进了不算深的曲水里。
yes!全中!
鹿伏兎砂糖蹦跶着靠在桥栏处,笑嘻嘻地看着桥下一群狼狈的落汤鸡。见到他们在其中一人怀疑的指责下,逐渐乱作一团,相互干起架来盛况,更是满脸的幸灾乐祸。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