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灯节前三天,城中百姓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到花灯节那日,城中张灯结彩,百姓挤满了街道,热闹繁华程度不输上元佳节。

花灯节那日陆吾早早便与蒹葭到了城中,天色还早,城内却已是熙熙攘攘,四处可见贴上灯谜的红色灯笼,渭水河边有彩舫停靠,依稀能看见船内女子曼妙的身形。

蒹葭已有百年不曾逛过人间的集会,对街上这些红色灯笼,戏曲杂耍颇有兴趣。

“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蒹葭看着灯笼上的灯谜,问陆吾:“夫君,这是个什么字?”

陆吾稍稍思索片刻,脱口而出一个字:“日。”

“日?为何是日?”

陆吾笑,“你再想想。”

陆吾这一笑,引得溪边高楼上的女子争先呼唤:“这位公子竟然能一眼看穿谜底,不如上楼来,我这还有更多好玩的灯谜。”

楼上女子薄纱裹肩,微风拂过,香肩半露,有万种风情。

蒹葭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麻衣粗布直瞪眼,咬牙,买了一个一侧小贩叫卖的金色面具,递给陆吾。

楼上女子以扇遮脸笑,“这位小娘子好生小气。”

蒹葭横眉瞪那楼上女子,“这是我夫君!”

陆吾倒也纵容她,并不说什么,接过她手上的面具戴上。

楼上女子促狭一笑,悄悄关上了窗。

但即使遮了大半的面容,陆吾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依然是鹤立鸡群,颇为显眼。

蒹葭笑着笑着,笑容突然凝固。

明明眼前的是她的夫君陆吾,可戴上面具后,陆吾挺拔的身躯却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讨人厌的陆仙君。

陆?

都姓陆?

这么巧?

陆吾与陆仙君两人不停的在蒹葭脑海中比对,从言行举止再到身形。

不可能。

蒹葭摇头。

陆仙君说话刻薄不近人情,冷若冰霜的脸上从来没有过笑容,为了太阿剑不惜蒙骗他人,打着名门正派的幌子,却与妖魔狼狈为奸,毫无半点名门正派的作风。

而陆吾翩翩君子温文儒雅,虽然不怎么笑,但是从未对她冷过脸,为了给她买一只玉钗,不惜将太阿剑贱卖给他人,屡次答应她在家养那些小妖怪,可见她夫君心地善良。

她夫君这么好,怎么是陆仙君那个看似仙风道骨,实则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小人能比的?

世上身形相似的人这么多,有什么好奇怪的?

蒹葭晃了晃头,想把脑子里的水给晃出去。

陆吾注意到蒹葭闷闷不乐的情绪,低声问道:“怎么了?”

蒹葭摇头,打起精神笑道:“没什么。”

渐渐暮色四合,渭水河畔前来观赏花灯的百姓越来越多,花灯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霎时间如白昼降临般,彻底照亮整条街道。

有人在他俩身侧琢磨着花灯上的谜题:“多一点又冷,少两点又小,换了一画便是木,挟直两边便是川……”

酸溜溜的文人墨客总爱出这些难题来刁难人。

蒹葭凑在陆吾耳边问他:“夫君?这是什么字?”

“水。”

蒹葭挑眉,清了清嗓,“水。”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先声夺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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