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谨风神色微变:“不好…阿淼性如烈火,生平最怕夜长梦多,恐怕不会抓走他,只会杀了他。”

文蜀微微一怔:“这……这就麻烦了。朱英怕是要找他拼命。但愿他能活着回去搬救兵,找人回来火并。”

桑三郎突然说:“要不然,只怕这杀官造反的虚名要寨主来承担。”

文蜀心说桑三郎这话说得对。自己从朱英手里抢了人,人和赃物都在我手里,朱英又和南柯府有勾结,只说我人才俱获、杀官谋反,听起来非常可信。

葛谨风对于言语和书面上的用词格外谨慎,半威胁半提醒:“火并是山大王之间的事。朝廷派兵…终究有所不同。”

二叔嗤的一笑:“呦,有什么不同。寨主,叫他听听您的高论。”

文蜀把饼子两面的硬壳揭下来,脆脆香香的单独吃。心里的担忧岂能让他人看出来,哈哈大笑:“当今所谓的大魏天王,难道不是盗贼吗?那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宠臣,后宫佳丽,不是娼寮吗?”

桑三郎在寨主闭口不语时,觉得她英姿勃发、潇洒动人,一开口就无法忍受这纲常混乱的山寨。

暗暗欢喜:我很快就不用忍受这套歪理邪说了。

葛谨风虽然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心里终究觉得父亲除了偏心、偏听偏信、多疑暴躁、薄情寡恩、宠幸奸佞等弊病之外,本身本领也是过硬的,若不然,如何在乱世在厮杀出大魏国。对于后半句他同意,但宠臣是自甘下贱,后宫中有不少算是逼良为…呸!是强征的良家女子。

心里一阵被羞辱的暴怒,气的他脸色发红:“天王建立大魏,是天命所归。”

文蜀笑的饼都掉桌子上了,捡起来吹吹:“哈哈哈哈哈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忽而七国并起,忽然之间又只剩了四个国家,我活了二十年,看了皇帝轮流做。天命?扯你娘的臊!”

葛谨风觉得说不下去了,这种人讲理讲不过时会立刻拔刀动手,自己又不想学强项令。

拿出往日不想说话时的做派——低头垂泪。

用一种柔和无害的语气说:“您说的对。”对对对,你都对行了吧。

文蜀都震惊了,一连看了他好几眼。活了这么些年,头一次见到有人能被自己几句话说到低头。仔细想想自己说的话,也不是很过分吧?

“也没骂谁,我也是强盗,大魏天王也是个强盗。强盗、票客和娼妇、龟奴相衡量,也分不出谁优谁劣。大家伙都是泥塘里的王八,别嫌谁埋汰。”

葛谨风气的头昏。

桑三郎忍不了:“寨主何必妄自菲薄。”

干娘打了个圆场:“天命就和运气差不多嘛,今天在他,明天在你。要没点运气,当不了天王,运气也不长久,说不准哪天就到了别人身上呢。这有什么可吵的,都对不起这头羊,摔断腿来让我们吃,可谓是羊中的善人,但愿它生生世世,行善积德。”

“说得好。”文蜀点点头:“吃饭吃饭,吃完饭睡个午觉,下午等雨停了下地看看去。这场雨下的好。三郎啊,呵,你今天精神不少。”前些天还一脸清高,不屑于和其他人说话,呵。

桑三郎叹了口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葛谨风:(⊙_⊙)?很微妙啊。

文蜀心里慢慢琢磨:“这次二叔出去经商,一走就是两个月,实在是辛苦。咱们敬他一碗。”

又敬干娘一碗,她在仙机县里紧盯葛谨风一行人,打探了无数消息。

再和自己的黑衣骑士们举杯共饮:“你们都有以一敌十的本事,不枉我这些年的心血。”

众人都夸:“是寨主教导有方。”

“俺们都算是寨主门下弟子。”

葛谨风尴尬又安静的坐在旁边。

心里明白这不是羞辱他,但这种蔑视、这种结果,本身就令人无地自容。

……

店家匆匆忙忙顶风冒雨赶到青龙庄,一进去就哆嗦成一团,冷得不行:“出大事了,我要见庄主。”

朱铲和朱英正在商量县尹死了之后该怎么办,县尹的职务会由谁来接替,可别是忠贞不二的人。南柯府里,该怎么巧妙的颠倒黑白,把消息送到京城去、跑到的天使一行人究竟有没有被骗到。

“庄主,德升老店的王老实求见。”

“叫进来。”

店家哆哆嗦嗦的进门,扑在地上抖落了半身雨水:“不好了,住在俺店里那几位大爷,抓了柳十郎”

朱铲大惊:“什么!!”

店家:“他们把柳先生严刑拷打,最后拿恭桶里那点玩意,活活把人捂死了。”

朱铲朱英父子俩一起松了口气,相视一笑,只要没落在天使手里,就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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