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咔哒”一响。
楚兰因:耶?怎么动静这么大?
一人自以为隐匿地很好,撑着窗翻了进来。
来人落地声音细微,但听在本就敏锐的剑灵的耳朵里,那就是“咣”一声,和直接摔下来没啥差别。
剑灵:……仙道盟这是要亡了?
兰因剑灵面朝灯台,仿佛浑然不知身后,一道黑影正将他裹在素白丧服下的身体拢住。
宽袖下,楚兰因双手皆是紧握,又是兴奋又是期待。
——来吧!
我阔别百年的本体。
他连台词都想好了。
就等封印镇压下来的一瞬间,诧异高呼:“啊,什么,我的剑?!”
一只手将一张灵符拍上了楚兰因的肩膀。
楚兰因运足灵力,转身高呼:“啊!什……什么鬼?”
调子拐了个弯儿,惊讶的效果就大打折扣。
徐枚手里的符纸被灵气一冲,“呲”地被点燃了,一下子就烧成了灰。
楚兰因暴怒,照着徐枚的门面就是一拳!
徐枚猝不及防,竟生生被他打得凌空横飞了一段路,扑通摔在了门槛上。
“我在哪?”楚兰因怒火中烧,“你是什么东西?!”
徐枚牙都被打掉了一半,捂着脸骂道:“该死的宋行杯,敢框我……”
他捏了个治疗诀在脸上,撑着地爬起来,直勾勾盯着楚兰因。
月出云里,皎皎清辉。兰因剑灵一身缟素,乌黑长发间架了一杆长木枝,那木枝色泽绮丽,薄光缓缓,在月色下若一袭迷离的紫纱。
他长身玉立,如生长于夜色深处,碧波泉中的一株幽兰,凛然而不可侵,却又因情绪激动,眼皮上浮着一层薄红,漫至弧度优美的眼梢,像是才哭过不久。
徐枚抹掉嘴边的血,心里居然道:果然是想要俏一身孝,也不算白挨这一下了。
他摸了摸袖子里的符,寻思着估计也不会管用了,那姓宋的给了他打开护山大阵破口的方法,却没将好人做到底,真让他拿下兰因剑灵。
一招不成,徐枚就要开溜。
可他遁地符刚捏了一半,胸口如被大锤击中,符纸法器掉了一地。
楚兰因狠踹了他一脚,宽袖一展,将那些符纸全数扫出了门。
“好一个仙道盟。”楚兰因垂眼看着胳膊已经复原的徐枚,“既然你送上门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抬手盖住徐枚天灵。
徐枚见他要废自己修为,大吼道:“楚兰因,你快要自身难保了!与其便宜了魔族,不如把元灵献给我们!”
剑灵无动于衷,徐枚索性豁出去,边挣扎边道:“你以为你去魔界会好过?!清修的灵体入魔界,再厉害也会被压制九成!”
他“嘶嘶”笑道:“你长的这样好,又是个炉鼎体质,那七个魔将可惦记你许久呢,他们不是送了花笺要轮流干你吗,你坚持到现在,不就也是在待价而沽么?!”
“啰嗦。”
楚兰因关节用力,就要将灵力捣入徐枚经脉。
——叮铃。
楚兰因眼睫一颤。
他没有动,却清晰听到自己足腕上的铃铛响了一下。
低头看去,只见一枝藤木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潜到了他足边,枝梢微扬,轻轻拨了一下环上的一小枚银铃。
于是楚兰因想起来,沧山说过,他要少亲自动手。
都交给他的木傀。
“……好罢。”楚兰因皱着眉,低声自语道:“就让你再胡言乱语一阵。”
他用力扯了徐枚的后领,就要把这人往沧山道暗室里丢。
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锐响恍如一瞬,十二张血色灵符破空而来!
楚兰因反应迅猛,立即松开徐枚,飞身后撤三尺,翻掌便要运灵抵御。
嗡——
一声沉闷龙吟自大门外响起——
楚兰因瞳孔紧缩,体内灵力如洪流溃堤,一泻千里。
他用力扒住门框,才没有让自己因脱力软倒在地,而那坚硬的木条也被他抓出了道道裂痕。
“他说的也非全错。”
谷生阳低哑的声音在殿外长阶的尽头响起,而后一个眨眼间,他竟已出现在楚兰因面前。
谷盟主大步上前,将兰因剑灵打横抱了,大步向内走,同时身后狂风大起,将徐枚掀了出去,木门也“砰”一声随之关闭。
谷生阳道:“那传信鸽被下了谬言咒,它说的日子是错的。魔族请兰因剑在初六,你提前两日出发,等着你的就是郊外的缚灵阵和整整二十几个时辰的车轮战。”
谷生阳将楚兰因放在殿中蒲团上,扶着他的肩膀,却不敢看剑灵。
“他们争执不下,最后决定谁能拿下你,谁就是元灵的所有者。”
“所以?”楚兰因一身灵力溃散,冷笑道:“谷盟主不惜请出半幅龙骸和兰因本体,就是为了事先舞弊么?”
“……我没有。”
谷生阳闭了闭眼,伸手将兰因剑灵的腰封解开,再施力一拂,白袍滑开,委落于地,层层叠叠如堆细雪。
谷盟主拿得起千钧重的百川剑的手,此刻却在颤抖,可他动作却是不停,依然有条不紊地探至剑灵领口,向下褪着里衣,剥出个白皙莹润的肩来。
谷生阳抵了额头上去,哑声道:“兰因,对不起。”
十二张血符牵连着兰因剑的本体,龙骨对灵体有着绝对的镇压力。
楚兰因在他怀中瘫软,却又冰冷无比,仿佛一具新死不久的艳尸。
谷生阳将楚兰因抱高一分,干裂的唇就要贴在剑灵深陷的锁骨上。
他气息灼烫,喉结剧烈滚动。
“与其让他们为了元灵,百般折辱于你……”
“……那不如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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