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张皇后不怵:“魏公公,你没听明白的话,那本宫再说一遍:遗诏是真的,但已作废。”

崔呈秀一直怀疑遗诏已改,现在听张皇后两次提到作废,心头不由一颤,暗道坏了,连忙朝魏忠贤使眼色。

可此时,见张皇后自个撞上枪眼,魏忠贤内心已欣喜若狂,正想按个什么罪名好呢,眼里哪里还有其它。

“咳咳。”

崔呈秀用咳嗽提醒,魏忠贤却无动于衷,反而往前逼一步,冷冷道:“宫禁内外,近日皆有传闻,说立信王是你张皇后的主意,现在看来是真的喽。”

随即喝道:“尔等乘陛下弥留之际,私立遗诏,该当何罪?”

“好一个私立遗诏!”张皇后讥笑道,“魏公公,你这莫须有的罪名,是从秦桧那学来的吧。”

魏忠贤嘴角一抽,正想大喝一声,让人拿下张皇后,却听崔呈秀叫道:“魏公公。”

正待酸爽时,却被人打断,心中甚为不喜,头也没回,说:“有事待会再说。”

可再要大喝时,崔呈秀又叫了一声。

魏忠贤顿时眉头紧皱,非常恼怒,不过生生忍住怒火,左手朝后摆摆,说:“做正事要紧。”

这次没给崔呈秀打岔机会,他即刻喝道:“来人,把这奸后拿下!”天启驾崩,他再也无所顾忌。

这时,袁可立开口道:“魏公公,皇后又何错之有?”

“自然是私立遗诏喽。”袁可立已利用完,魏忠贤现在不再客气。

张皇后哈哈笑道:“魏公公,你不会年老健忘,忘记曾答应过陛下,陛下大行后,会督促信王,选块好藩地给皇长子吧。”

“胡说!”魏忠贤矢口否认,“陛下压根没提这事。再说了,皇长子要承继皇位,就什么藩啊?”

听着很有道理,可这话一出口,崔呈秀心里就是一声哀叹,我当初绝对瞎了眼,才会跟你这蠢货谋大事。

现在提醒也已没用,他索性闭口不言。

“哈哈哈……”

张皇后一阵畅快大笑,令众臣瞠目结舌,这还是那个贤淑端庄的皇后吗?

可听了她下面话,就为魏忠贤感到悲哀了。

“魏公公,本宫提醒下,陛下曾给你下过托孤上谕。”

魏忠贤闻言一愣,急中生智地狡辩道:“陛下托孤于咱家,就是为了不让皇长子皇位旁落。”

“那道上谕可是有存档的,要不要请诸卿,去查验一番?”张皇后一脸玩味地笑道。

那道上谕本为天启弥补自己率性之失,现在却成反击魏忠贤的有力武器。

被张皇后反将一军,魏忠贤顿时理屈词穷。

不过,他本是混混出身,这点也难不倒他。

理讲不过,那就来蛮的,魏忠贤喝道:“给咱家拿下奸后!”

此时此刻,勋贵已被压服,中立官员明哲保身,阉党以及依附的官员皆不会反对。

两个老家伙拥立皇长子,对矫诏提不出有力反证,即使反对,也空泛无力。

再也没人能阻止得了他,除非那个人活转。

魏忠贤现在踌躇满志,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禁不住自嗨地大笑起来。

同时,他向前迈出一步,更迫近张皇后,满脸嘲讽地盯着她。

可就在这时,他眼睛余光见到一人影,晃身来到身侧,腰刀出鞘,白光一闪,刀锋即落到脖子上。

情形是那么地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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