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生默默把视线转到一边。

许公子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冷笑道,“就你?你俩在一块儿,我都分不清是你嫖她,还是她嫖你。”

“我们俩双双得趣,做一对红被里的极乐鸳鸯,岂不更妙?”

“奴家初夜,若能得郎君一幸,日后在这薄情场里,也算有个盼头。”徐款款此刻也不怕得罪人了,说出心里的真心话,“还请公子怜惜。”

“许公子还想继续在这瞧?”温珣挑眉一笑,“不怕受了刺激,往后娶妻,只能便宜了自个儿的手,还有隔壁家的糟老头。”

许三恨不得撕烂那张笑脸,暗恼为何刚才不一走了事算了,非要来这闹心。牙来回磨了两回,他抓起桌上的银票,指着他道:“今日这笔账,本少爷记下了。”

“还望姑娘原谅在下无礼之处。”一待房里人都走了,温珣立刻松开人站起来,对床侧的柯润道:“春宵一刻,我与期笙便不在这惹人嫌了。”

“公子……”徐款款泫然欲泣地看着他,我见犹怜,就盼他能改主意。温珣压根没理会到她的心思,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这风忒大了点。”温珣刚出折红楼门外,被初夏的夜风激得鼻子发痒,问身旁的期生:“方才真没伤着?”

“小的没事。”

“你别仗着有几分手脚功夫不当回事。”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嘱咐道:“往后碰着那些无赖公子哥儿,往偏了躲,别跟那些人硬碰,让自己受伤。若是被那些混球儿知道了你的女儿身,还不知会如何调戏你,他们都没个正样。”

期生尴尬地咳两声,道了声是。

打从第一面因他想让温珣收留,情急之下说出自己是女的,温珣就是认定了他是个女的,无论他如何澄清都无用。

后来,因着这种时常的体贴和关怀,他也渐渐没心思去澄清了。这两年识得情为何物,无端生出许多痴妄,甚至希望他的少爷因他的“女儿身”对自己特殊照顾,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

他这头沉思,温珣已经走至马车前,那里,一个小内监正在等着他。

“温公子,您可出来了,我在这楼里寻了半天,也没见着您的面,可把奴婢愁坏了。”

“怎么了?”

“宫里,出事了。还请您快些随我进宫罢。”小内监都要急哭了。

温珣心里暗道不好,急忙上了马车,进了皇宫。

同安十一年,匈奴率兵犯境,驻守涉州的怀化大将军卢泗抗敌不力,以致边关失守,主帅被擒,匈奴一连攻下三州,剑指京城。

同安十二年仲春,大祺派国使访匈,以约两国之好。如今初夏,温珣琢磨着,派去协商的国使,差不多该回来了。

琼瑶阁内,灯如白昼,一阵瓷器的碎裂声,击碎了这宁静的夜。

温珣进殿的时候,门外候着一堆宫女内监,福公公迎上前,庆幸道:“温公子,您可算来了。陛下和娘娘正在里头陪着呢。”

温珣叹了口气。

前世同年,匈奴同意止战退兵,条件是大祺每年上供马匹铁器上千,粮食万石,条款等等,这最后一条,便是和亲。

那匈奴单于,年方二十有三,去年刚把他的阏氏杀了祭旗。

迈进殿内,还未落脚,一盘胭脂已在脚下碎裂成了花。

瑶章见他来了,一头扑向他的怀里,委屈地唤他,“珣哥哥。”

温珣轻柔地拍拍她的肩头,推开她,“别生气了。”

瑶章满是泪痕的脸嘟了起来,恼道:“你倒是听听他们说的混账话!此刻我若气死了,反而少受这些憋怨气。”

“瑶章,说什么糊涂话!”皇后不甚威严地看着她,脸上满是疲态,“别恼了,你难受,难道你父皇和母后的心,就是石头长的么?”

明德帝被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已经无暇想其他,见他来了,抬步便走,嘴里不断道:“温卿,匈奴要求和亲,你好生劝劝她,别再使性子了。”

皇后已经劝了一天,声音都哑了,闻言也忙着跟在他身后,边走边嘱咐,“瑶章,好生听珣儿的话,早些休息,莫想太多,珣儿,这里就交给你了。”

温珣都来不及阻止,两人一前一后已经出了殿门,连福公公的叫声都比往常急切许多。

一时间,只剩下殿门口那些噤若寒蝉的宫女内监,以及不断在发脾气的瑶章。

温珣动动脚,正想找借口也溜走。

“珣哥哥,要不我先嫁与你吧。”瑶章眼前一亮,欢快地拉着他急欲逃离的衣袖,“匈奴使者在下月才会随队伍抵达京城,我这月先嫁与你,到时候,他们难道还会逼你我和离不成。”

“况且,你我感情一向甚好,旁人也不会起疑,你未婚,我未嫁,”瑶章一拍巴掌,“岂不天作之合。”

温珣不动声色地把袖子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哭笑不得:“你那十多个面首,随便挑哪个嫁了,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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