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说,她十四五岁时邻居搬家移民,走之前送了她一些带不走的东西,其中就包括命盘和周易。这两样东西勾起了她对玄学算命的莫大兴趣,让她开始了长达三十余年的刻苦钻研。

其实命盘也好,周易也罢,这些都是在科学不发达的古时候,为了探究和解释自然现象,才被古人创造出来的。本质上说,它们并不是玄学,而是古人总结的“规律”。

“我能理解那些不相信的人。我刚开始研究的时候,我也不相信。

“或者说,我现在还同样‘不相信’。”

在想一探究竟的心情驱使下,何芳埋头研究了好久,因为想要验证自己的“学习成果”,她便试着用命盘和周易为人占卜算命。

起初,她只会引用周易中的说辞、以及占星学的术语来糊弄他人的疑问。后来,不知是她变得圆滑了,还是真参透了易经中的规律和玄机,又或是真的接触到了玄学、神学领域,她能在命盘上看到的信息越来越多。

“有不少人说,我算得准,我料事如神,我是‘何仙姑’,但我自己其实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我只是将信息放进命盘里,再将看到的信息说出来。”

顾从决听得入神,点点头:“原来如此。”

西餐厅的店员敲门送餐,顾从决担心被看到桌上的占卜之物,赶紧起身去包间门口接过。

“何……我要叫您什么好?”顾小少爷笨拙地给何芳倒茶,“请您喝茶。”

“叫我芳婆婆吧。我的年纪,你该叫我奶奶或婆婆的。”何芳接过热茶,“谢谢小先生。”

“不不不,我还是叫您芳姨吧。”

顾从决重新坐定,喝了一口冻饮缓解不安。

“如果我说……我能看得见上一世发生的事情,您会觉得我奇怪吗?”顾从决没用“转生”这一说辞,而是用了更委婉可信一些的说法。

“不会。”何芳摇头,从包里找出老花眼镜戴上,“小先生,初见你时我就感觉到了,你的眼神和他人不一样。

“你很沉着、很冷静,有着不属于你这个年纪的成熟。”

得到了认可的答案后,顾从决安心了不少:“我的上一世确实如您所说那般,‘少年早逝’,十八岁不到就发生了车祸,意外身亡。

“我总觉得有蹊跷,也一直很在意。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替我看出更多有用信息?”

“你要这个信息做什么呢?”

“找人。”顾从决眼神坚定,“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曾和他约定好,要一起过我的十八岁生日,但因为意外,我食言了。”

何芳开始拨弄命盘:“仅是这样吗?你刚才说觉得蹊跷和在意,是不是还有其他成分?”

“对,我还想‘复仇’。”

小小少年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

他又喝了一口冻饮,用冰冻的感觉来控制情绪:“那场意外发生得太突然,我总觉得是人为所致。我真的很想探究到底,弄清那到底真是‘意外’,还是有人成心要害我。”

顾从决所说的话,并未让何芳感到诧异或惊奇。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红包”,将红包拆开,就成了一张红纸。

这是写了顾从决生辰八字的红纸,她本要烧毁的,但因为太好奇其他没解读的信息,她动了私心,将顾从决的生辰八字留了下来。

“小先生,你主动联系我,还找我见面,我其实是非常高兴的。

“我从事这行多年,第一次看见如此奇特的命盘。我留下了你的生辰八字,也私自为你摆过几次盘,都是出于好奇心理,没有其他恶意——这点希望你不要介意。”

顾从决摇头:“没事,我不介意。”

“按寻常命理说,人的一生,福和祸、好和坏应该是相当的;也就是说上升和下降的趋势终会相抵,正负总数相加的结果会等于零。但小先生你的却不一样,你前世今生交错的点在于——

“你前世的祸,远远超过了福。这也导致你今生的福,大大地多过于祸。”

顾从决听得一愣。

“这是为什么?”

顾从决不太能明白神神叨叨的命理说,只能以总数相加小于零、和总数相加大于零的数学思维,来做听力理解。

何芳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才道。

“可能是被借运了。”

顾从决更加迷糊:“借、借运又是什么,要怎么借?”

“我也不清楚,只是这么猜测。”何芳轻叹,“有太多不能用科学理论解释的事情了,我只能这么推测。

“对了小先生,你刚才提到的重要之人,到底是恋人、还是友人?”

何芳话锋一转,将顾从决问了个慌张无言。他摸着后脑勺,努力地回忆着沈言星的模样,最终拍桌而定:“是恋人。

“我很、很喜欢他。”

“那你可以放心了。”何芳指着命盘,“你的姻缘线很稳。从天干地支上看,你的姻缘已经在向你靠近了,可能会在不久之后和你相遇。”

顾从决:“……诶?”

他愣愣地看着何芳,眨巴眨巴眼睛。

不久之后和他相遇的意思是——

他很快就能见到沈言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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