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南农户来京数日,目前已被发现的只有食其血液的廖七郎被传染,但他一路行来,所经之地不少,还是要沿路查探下去,哪怕只有一个漏网之鱼,时疫一旦传染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为避人耳目,路上翻山越岭,更远远避开人烟。他此前并无害人之心,知道自己患病,处处注意,进京审问之后,紧接着就被关进刑部,所有与之接触之人已派医者检验,并无异常。”
廖家主神色颓然,其他世家代替他发出质问:“廖七郎发作如此之快,那江南农户从江南行至京畿,染病至今,日子可不在少数,缘何廖七郎一日之间突然暴毙?”
洛怀明讽刺道:“廖家教养下仆深有一手,这廖青虽然只是一介家仆,却对医药钻研至深,含病的血液只是引子,他又在其中加入不少促发的药草,为了让廖七郎早日一命呜呼,他可谓是呕心沥血。”
世家们不说话了,觑了眼廖家主的面色,见他脸色难看,却并不反驳,便知廖青确实有这本事。
如此一来心里不免嘀咕,看这模样,显然这廖青是廖家花了大力气培养的人才,结果却因为廖七郎对其多番侮辱,让他彻底与主家离心。
自家家仆反而恨死了自家人,廖家如此教养下人的手段,简直侮辱了世家的名头,枉为世家。
“廖青手里可还有含病的血液?此物可比毒药恶毒多了。”
“剩下的都已经妥善处理掉了。”
其他朝臣没有理会他们的言语交锋,讨论完京畿的安危,重头集中在江南的治理上。洛怀明讲了从江南农户口中得知的江南情况,
江南当地情况十分严峻,关键在于当地的官员极度怕死,向上拼命隐瞒,向下疯狂打压,更多的病人没有隔离,只要一有染病迹象,直接派兵射杀。不但没有成效,疫病反而更为泛滥,因此被误杀的平民不在少数。
该如何治理?又该派谁去治理?
这显然是个大功绩,可大功绩也要有命在才能拿到。江南官员已经杀疯了,江南几乎成为炼狱,而这疫病却是通过血液传播,可想而知治理的困难。
又是朝臣之间不断的扯皮,所有官员心中都浮起了熟悉的疲惫感。唇枪舌剑,剑拔弩张,直到今日朝会结束,也没商讨出来一个详细的章程。
今日的朝会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朝会上的信息量太大,所有朝臣脑子都是嗡嗡的,萧昭早就知道这些,因此没受什么影响,只是出了殿门,便看见廖家主身子挺的笔直,在不远处愤怒的盯着她。
萧昭扬了扬眉,率先打招呼:“哟,廖家主在等我吗?”
他脸色阴沉,冷冰冰问道:“我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萧昭翘起嘴角笑道:“廖家主,你不会还以为是我杀了他吧?廖七他有病啊,我杀他干嘛?倘若我杀了他,不但脏了我的手,万一我也染病了可怎么办呢?本世子这条命可是很金贵的,区区一个廖七,哪值得本世子冒险啊。”
见廖家主不为所动,她嘴角弯的更高:“那廖青何许人也,廖家忠仆呀,哪是我这小世子能够收买得了的?廖家主手眼通天,小子可没这般大的本事。”
廖家主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如刀般阴冷,似乎想将萧昭从头到脚狠狠刮一遍,他看了萧昭半晌,萧昭双手环胸,毫不在意的任由他看。
“不管我儿到底是不是你杀的,此事终归由你而起,迟早有一日,我会让你为我儿陪葬。”
萧昭姿态闲散,吊儿郎当的站着,嘲讽道:“廖家主,你这一大把年纪了,还真是不讲半点道理。那廖七咎由自取,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什么叫由我而起,廖七之死,是由廖家为了隐田剥削百姓,致使百姓流离颠沛、无家可归而起;是由廖七苛待下人,毫无怜悯之心而起。而这都是廖家、是廖七的错,自作孽不可活,你不回去反省自身,反而对我大放厥词,可这关我萧渊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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