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何时出的以田,以银抵罪之律?”
楚云冷冷道。
“升斗小民焉知律法,一切不都是官老爷说了算么老两口变卖家产,食不果腹,虽有村民接济,可贫苦百姓又能帮得了多少,老两口生生饿死家中”
楚云皱着眉头,“一人或许是弄错了,可两人,三人又怎会都弄错,此中定有内情”
楚云已想到了什么。
背着老者来到一小院,推门入院,贫而不乱,院落十分整洁。
“爷爷回来了。”
一四五岁的小童推开屋门跑出。
楚云望着小童,自语道,“像,真的很像”
小童面黄肌瘦,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衣袍,很不合身,不知缝缝补补了多少次,然其旧而不脏。
瞧见有生人,小童有些吃惊,又有几分怯意,立于原地,不敢往前。
楚云搀住老者,老者对着小童招了招手,道,“小安,过来拜见道长。”
小童方上前,对着楚云躬身行了一礼,道,“道长。”
楚云摸了摸小安的小脑袋,笑着说,“说来应叫我伯父,而非道长。”
“伯伯父”
“小家伙很机敏,和他的父亲很像。”
小安小脸一红,走到老者身前,疑惑道,“爷爷,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你怎么了?”
老者轻轻拍了拍小安,笑道,“爷爷没事,爷爷给奶奶请来了神医。”
“神医?是这个道伯父么?太好了,太好了,奶奶今天可难受了,都哭了”
小安揉了揉眼睛,晶莹流转,道,“小安看奶奶难受小安也难受,奶奶哭小安也哭爷爷对不起,我不应该哭,应该坚强的”
屋中忽有咳嗽声传出,小安听闻,小小的脸上挂满了焦急之色,连忙跑进屋子。
楚云神色复杂,皱了皱眉,搀着老者进了屋子。
一老妇躺于床榻,面色青紫,已然瘦脱了相,双目紧闭,双手紧紧的捏着被褥,脸上的肉时不时颤抖。
“老婆子”
老者上前抓住老妇的手,声音颤抖。
老妇缓缓睁开眼,望了一眼老者,又望向楚云,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好像实在无力,挣扎了好几下都未能成。
“老老头子,这是?”
“老婆子,这是小文的旧识,医术高明,今日进山摔伤了腿都是他帮我医治的”
“伤得严重不,怎的这么不小心?”老妇埋怨道。
楚云上前,道,“伯母放心,晚辈略通岐黄之术,伯父的伤没有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有劳道长了,老身卧病在床,想行礼都已不能望道长恕罪。”老妇面带歉意。
“连说话都已无力,摔了一跤怎会如此?”
楚云不解,遂上前一步,瞥见老妇手上一片青紫,乃为淤伤,不像是摔伤,更像挨打受的伤。
楚云伸出二指替老妇把脉,眉头越皱越深,十余息,扭头问道,“伯父,伯母当真是摔伤?”
老者面色一变,结巴道,“是是的”
楚云摇了摇头,道,“若是摔伤,身上怎有这么多的淤伤,怎会多处骨节错位?筋脉不通,又有郁结不解,才让伤势愈发严重,若晚辈今日不来,伯母性命为矣若晚辈没有猜错,伯母的伤不是摔伤,而是被人打的吧?”
“道道长怎会”
老者骇然不已。
“伯父,究竟发生了什么?晚辈与马文乃生死之交,伯父尽管告知实情便是,若不然,晚辈百年之后有何面目见马文”
老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不是老朽不告知实情,而是说之无用老婆子的确不是摔伤,而是被人打的一切也怪不得别人,只怪小文不争气,竟当了逃兵”
楚云眯了眯眼,道,“官府之人所为?”
老者点头,道,“早些时候王大人领着兵士收走了田地,道不再追究,可一年前又领着兵士来,道朝廷新令,一月需交三钱银子,若不交便要将一家老小尽皆押入大牢老朽与老婆子已年迈,只有儿媳一人替人做些针线活,勉强可以果腹,又怎能赚得三钱银子”
楚云目光一扫屋子,屋中竟连桌子都没有一张,空无一物,遂道,“只得变卖家当以上交三钱银子,然家当又能值多少钱,无钱上交,故被官人殴之”
老者点头,满面愁容,十分无奈,道,“上上个月便已没有余钱上交,官人来收钱时只有老婆子一人在家中,故”
楚云压下心中杀意,轻声道,“伯父勿虑,此事有我。”
老者摇摇头,道,“小文能与道长相识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可此事皆因小文而起,乃小文之过,道长又能如何民焉能与官相争?道长有此心老朽已感激不尽”
楚云笑了笑,未回老者,只道,“伯母,晚辈先为您接骨,可能会有些痛,您忍一下。”
“有劳道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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