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睁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陌生的四周。
她清楚的记得,此前发生的一切。
来府中接自己的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阿爷帐下的参将。
他们是乔装打扮的坏人,是他们将自己掳来了此处。
白色的帐篷内很宽敞,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木箱,不远处的角落里还坐着四个人。
他们都是坐在地下,上半身靠着杂物,一动不动的。
九歌好奇的爬上前去细看,原来是四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伯伯。
他们都闭着眼睛,面目憔悴不堪,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
总之就是半晌无动无静。
九歌又手足并用,小心翼翼地爬到帐门处,偷偷往外一瞧,门外是密不透风的,一整排的彪形大汉。
看来,想走出这道门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九歌又慢慢的爬了回去,坐在那四人身前,用小手托着圆圆的小下巴,默默地思索起来。
若是寻常人家的小女孩,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一陌生之地,周围还躺着几个不知是死是活的老头,早就被吓得嚎啕大哭,茫然不知所措了。
但九歌可是将门虎女,不仅是从小跟着父兄在军营里长大的,还从小是听着打胜仗的故事入睡的。
如何克敌制胜,如何横扫千军,如何守疆卫国,一直以来,都是家里人哄九歌入睡的摇篮曲。
不说见惯了生死嘛,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自是人小鬼大,胆大心细。
更何况,她坚信家里人是一定会来救她的。
玉九歌拖腮细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四个老伯伯,还伸出小手摸了摸他们的额际处。
随后,她便起身在帐篷里翻找起东西来。
还好,终于被她找到一个牛皮水囊,万幸的是水囊中还存有一些清水。
随后,他拿着水囊,依次给四位老者喂了一些水。喂完水后,还由自己的小荷包中,掏了一圆圆的小罐子出来,用手指蘸了罐中之物,细细均匀地涂抹在老人家们的人中和额头处。
终于,有一个老者首先呻吟了一声,随后慢慢张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小女孩。
再随后,其他三位陆续慢慢张开了双眼。但神情疲惫至极,无力言语。
“老伯伯,您们没事吧?感觉好些没?”九歌眨巴着如葡萄一般的黑眼珠,声音稚嫩。
“小姑娘,你给我额头上抹的是什么东西,清清凉凉的,好舒服,这头也没那么疼了。”最先醒来的老者有气无力的问。
这四人中,也只有他还有些说话的气力。
“这个是东方哥哥给我的桉叶油,不仅可驱蚊避虫,还可提神醒脑。”九歌小声答完,便将手中的小罐子拿到自己鼻前嗅了嗅。
下一刻,她再次凑近发问的老者,好奇问:“老伯伯,您们是谁,为何会被关在这里?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发话的老者看着她慈爱的笑了,反问其:“小姑娘,那你又是谁?又为何会被抓来此地呢?”
九歌:“……”自己的身份,肯定是不能轻易告诉陌生人的。
她嘟起小嘴,狡黠的笑了,“老伯伯,您不告诉我,那就让我来猜猜您们是做什么的吧?”
“哦!好好,你猜。”老者笑容可掬的答应了。
九歌先仔细看了看说话之人,俏声道:“老伯伯,我看您像是位风水先生呢?”
“啊!你是如何看出来的。”老者大吃一惊。
“因为您穿着讲究,还戴着顶方士帽。最主要是您的右手,大拇指和中指是一直捏在一起的。去年,阿爷就曾请过风水先生回来,他就是您这样的装束行止。”
“啧啧啧!小姑娘不简单哪!”老者连声赞叹,兴趣大发,“小姑娘,那你再继续猜猜,这另三位又是做什么营生的呢?”
九歌又一一仔细的看了看,其余几位老者的容貌装束外形后,还摸了摸他们的手掌处。
随后,她看向风水伯伯,一副成竹在胸的娇俏样。
“小姑娘,如何啊?看出来没?”老者又慈爱的发话了。
九歌点点头,像个小大人似的细细道着:
“这位老伯伯,手指甲缝里全是泥土,连布鞋四面上也是一圈圈泥水的痕迹,再看他的一身粗布衣裳,应该是位常年在田里劳作的农民。
至于这一位,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这三指的指尖处皆有厚茧,应该是长期握笔所至。而且虎口处也有厚茧不说,眼睛平常都眯成了一条细线,倒像是来府里修缮房屋的工匠古大叔。
最后这一位嘛,他不仅是双手上布满了各种工器的伤痕,而且就算坐着,也是习惯性的身体往前倾,就像足了司器局里,擅长制造暗器的能工阿真哥哥。”
四人身份被一一道出后,皆用惊讶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能一一正确判断出四人的身份,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吧?
“厉害厉害!小姑娘你不仅观察入微,过目不忘,还推衍合理,论证精辟,老殷我佩服,佩服至极啊!”
“原来,您姓殷,殷伯伯好啊!”九歌娇憨一笑,给殷老先生福了一福。
殷老先生刚要说话,门外不远处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他立马对九歌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
帐篷门帘被撩开,有两个粗壮汉子,穿着沉重坚硬的铠甲,迈着重重的步伐,向九歌靠近。
随后,他一把抱起九歌,就像拎起一个包袱一样的随意,将她扛在了肩上,大步向外走去。
殷老先生挣扎着叫道:“你们要带她去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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